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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沒想到她恨他欲死。

  那麼當年瞞著身孕離開的青娘,被他逼回來的青娘,被他逼迫有孕的青娘呢?

  是不是也恨他,甚至更恨他?

  魏文昭不是傻瓜,相反他是一個十分聰明的人,早就發現事情不對勁。

  當日在御花園他已經束手無策,可宜王不遲不早出現,笑著咳了幾聲單憑一句:「四皇兄趕緊讓父皇賜婚吧,要不我和十弟都得拖著,十弟喜歡玩不著急,我這兒可天天盼著有人照顧。」

  就這麼簡單一句,讓誠王蠍子蟄了一樣跳腳,跟皇上急眼跟宜王急眼,讓思穎婚事穩穩落在宜王頭上,畢竟他可『天天盼著』呢。

  圍魏救趙用的不要太好,就憑這一點百分百杜絕了賜給誠王的可能。魏文昭甚至懷疑過,誠王的忽然出現可能就是宜王手筆,為的是萬一皇上還要論排行賜婚誠王。

  如果自己懷疑是真的,那麼宜王不僅是成年諸皇子最聰明的,還是最有魄力最有膽識的。

  魏文昭心裡有些發沉,他倒不是怕宜王的聰明和膽識,而是中間有太多細節,說明青娘早知道宜王底細。甚至他們私下見過,彼此對對方有好感。

  比如這次娶親,按禮應該由王府長史來迎娶,可宜王親自來了。當然親自來沒問題,只能說明宜王對永嘉伯府,對思穎的重視。

  這也是永嘉伯府的榮耀,可問題是魏文昭帶著褚青娘出去接駕。宜王翻身下馬,先一步雙手扶起來的是自己身後的青娘。

  當然宜王后來笑著解釋,因為青娘有孕,這自然說的過去,可問題是宜王稱呼青娘為『夫人』,稱呼自己是『魏卿』而不是『魏大人』。

  『夫人』是尊稱,『魏卿』卻是君上對臣下的稱呼,這中間的差別,讓人想忽視都無法忽視。

  把女兒嫁入皇族,是十分冒險的事,如果青娘在關鍵之處瞞著他,這情形比呂文佩放任造謠更可怕。

  魏文昭站起來,負手在屋中轉了幾圈,最近兩月他實在太忙了,忙到每日幾乎無法好好反思。

  思穎加入皇家,他的身份發生微妙變化,白天要和更多人周旋試探,魏系一黨正一點一點萌生雛形。思穎嫁妝雖然不用他操心,可畢竟是女兒出嫁,他不可能不聞不問,嫁妝單子、東西也都是一一驗看把關的。

  有些東西不能太過,比如超過當年太子妃。

  還要照顧青娘,還要兼顧皇帝、還要給各種給抽取東西,年下進出繁忙的三子珍盤帳。

  魏文昭閉眼,從胸口長長嘆出一口濁氣。

  這樣不行,他必須每日有自己時間,必須每日檢試。比如現在他和青娘的情形,看似十分親近,其實青娘對他態度飄忽不定。

  多半都是利用,而不是試探和好吧,魏文昭不太確定的想。

  魏文昭把半闔眼,把青娘最近表現一一分析,忽然發現有一處明顯錯漏處,有一日他出外邊回來,青娘深深望進他的眼中,然後就莫名咬死宜王。

  那一刻他心中激昂,即便後來青娘避過眼,他也沒有多想,現在看來青娘瞞了他重要的消息。比如她私下見過宜王,比如她知道宜王某些秘密!

  魏文昭倒不怕青娘害他,畢竟他們中間有四個孩子,他倒下對孩子們沒有半分好處。

  只是通過這些隱瞞的重要消息,可以判斷出,青娘是態度飄忽利用他,還是心思不定在考慮是不是和他複合。

  現在看來完全就是利用,只是在某一刻,宜王的秘密大到褚青娘那樣沉穩的,也要考慮從他這裡尋求看法。

  到底是什麼秘密?

  可惜秘密這種事,有可能是各種東西,根本無法憑空猜測。

  魏文昭很快放棄,反而檢試起她和青娘現在的情形。因為不管宜王有什麼秘密,都不會傷害到永嘉伯府,還是那句話,他和青娘之間牽絆太深,青娘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伯府的事。

  稍微一檢試,魏文昭就苦笑出來。四年前青娘才回來,就像一顆種子被他握在手心,可以隨意處置;牛痘之前,青娘是一顆樹苗,他可以單手攀折;現在這顆樹苗有了宜王做靠,竟然迅速長到茶杯粗,再不是他可以隨意處置的。

  胸中隱隱淤堵,魏文昭負手在屋裡轉了幾圈。如果青娘對他有情,別說茶杯粗,就是參天大樹,他還樂得樹下乘涼跟人吹噓。

  可如今,青娘對他還是半分情意沒有。

  魏文昭挪腳到南牆邊,牆上掛著裱過的『耐心』二字。魏文昭負手仰視,磅礴的楷書鋼硬而鉤戈果決。

  魏文昭看了許久,又看向旁邊的『體貼』二字。

  青娘是個心腸軟的女子,看著柔中帶鋼,也確實柔中帶鋼,可她就是個心腸軟的女子。她一次次對思年心軟,拿出珍貴藥油救她,對呂氏也是一次次心軟點撥。

  魏文昭嘴角抿出一點笑意,這就是他喜歡的女子,既能風浪如履平地,也能心最深處軟的讓人想永遠呵護。

  笑意和柔情一點點染上桃花眼,魏文昭最後看一眼並排的『耐心』『體貼』轉身離開書房。

  一年不成兩年、兩年不成三年,他有一生時間,向青娘證明自己的愛。

  只是證明歸證明,到了映霞苑,魏文昭一邊取下斗篷,一邊換靴子,嘴裡跟青娘說:「三子珍的帳目,交由家裡錢糧師爺盤點,我這邊實在忙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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