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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家一家人難得齊聚一桌吃頓晚飯，比起上次團聚，現在少了個秦沐。
也沒人提起他。
喬慎之見喬墨和蘇顏和好了，心情很不錯，不顧羅女士阻攔，喝了一杯紅酒。喬遜和喬栩兩個學渣，這次摸底考試居然考進了年級前一百！
老兩口也十分意外，聽喬遜說都是喬綰督促他們學習的，羅女士不禁對喬綰心生幾分疑慮。
這廢物大小姐怎麼知道督促弟弟妹妹學習了？還搞起了公司，看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不像玩票。
羅女士不怕喬綰花錢，就怕她有能耐，爭喬家家產，一個拐來的野丫頭而已，沒那資格，她做夢都防著喬慎之偷摸給喬綰股份什麼的。
給錢倒是不怕，因為那敗家小姐，你給她多少她花多少。
***
喬慎之回國的第五天，正在總經理辦公室的秦沐，接到了董事長辦公室的電話，他這幾天一直在等這通電話。
等著喬慎之找他攤牌！
董事長助理為他推開辦公室的門，請他進去。
秦沐大步走了進去，一眼便看到站在巨幅落地窗邊，背對著他，負手而立，因為上了年紀，背脊微弓的身影。
他沒像以往那樣叫他一聲「喬董」，沒那個必要了。
他一言不發，目光鷹隼，緊盯那道恨之入骨的身影。
當年，他但凡有點心，打個電話去鄉下問一問，也不至於不知他生母在鄉下懷了身孕，說白了，就是拋棄！
蘇家當年是資本家，被抄家後，一家人死的死，散的散，比不上得權得勢的羅家，娶蘇瑾，喬家還可能被連累，娶羅媛，錦上添花。
他最恨的是，因為喬慎之的懦弱、無能，間接害死了無辜的養父，這也是他這些年，最痛苦，最沒法走出的陰影，甚至覺得是自己害死了他。
年過半百，坐擁千億資產，處變不驚的喬慎之，被來自身後方的一雙目光盯得如芒在刺！
喬慎之深吸一口氣，才轉了身——
隔著幾米遠的距離，喬慎之都能感覺出來自秦沐身上的那股陰鬱氣場，他身姿挺拔，高大，他需要微仰下頜，才看到他的臉。
輪廓分明，線條剛毅，墨色稀碎的劉海下，那一雙深邃的眼眶，令他的心倏然一緊！
這雙眼，是完全遺傳了他母親。
以前看到他的眼，只會愣一下，卻從沒想過，秦沐會是他的兒子。
年過半百的喬慎之，穿著西褲、襯衫，腹扣馬甲，左胸口掛著銀色懷表鏈，梳著背頭，兩鬢已經有了白髮。
「秦沐……」喬慎之先打破安靜，目光不大敢直視他，但發自內心道：「抱歉，這些年，委屈你了！我真的對這件事一無所知，不然不會不要你！」
他本就對蘇瑾一直心存愧疚，如今得知秦沐小時候的遭遇，是愧上加愧！
秦沐陰沉的目光，略一閃爍，咽了咽喉嚨，沉聲道：「我要的不是這個！」
更不稀罕要他這個父親！
喬慎之走近他兩步，有些激動道：「你想要什麼儘管說，我會儘可能補償你！」
秦沐的深眸里，那期待的目光一閃而過，他擲地有聲道：「公道！」
「你向全社會公開你當年為了前程，拋棄戀人娶羅媛的醜事，讓買-凶-殺-人、拐-賣-兒-童的羅媛，主動去自首！」
只有他們這對偽善夫妻，肯主動認錯、認罪，身敗名裂，他才稍稍覺得慰藉，本來，他打算和他們魚死網破的！
整垮喬氏、喬家，必然會用到非法手段，結果就是賠上他自己。
他就是寧可賠上自己，也要弄死他們！
喬慎之明顯一怔，臉上寫著：「怎麼可能？！」
「秦沐！你知道你說的，是不可能的事，你這是成心刁難我！我可以給你享用不盡的財富，你別再暗裡算計喬氏了，你得為你的未來考慮考慮，為喬綰想想！如果這件事公開，喬家動盪，她這假千金的身份也會曝光，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怎麼受得了？！」
喬慎之站在離他一米遠的距離，對他勸道，不是勸，是威脅。
拿喬綰威脅他！
剛還有一絲期待的秦沐，此時覺得自己就是個傻-逼。
他側首，看著喬慎之辦公桌後牆上掛著的「上善若水」四個字，更覺諷刺！
喬家利益在前，他這個私生子什麼都不是！公道正義法律也不算什麼！
更卑鄙的是，他還用喬綰威脅他，讓他放棄報復。
都是人渣！
秦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秦沐，這件事我不會告訴羅媛。現在只能委屈你，離開喬氏！你放心，我會補償你！」
喬慎之哪裡知道秦沐這些年，隱瞞身份，滴水不漏。他還以為他是個窮小子，躲在喬氏，暗中算計他們，以為打發他一筆財富，他就會收手！
快走到門口的秦沐轉身，目光越過他，看著落地窗外，高聳入雲的星河大廈，笑道：
「姓喬的，我現在發現，你們這些人渣根本不配我賠上前程報復！以後，我會跟你們明著叫板！看看你身後，那是我的產業，之一！」
以前的他，躲在陰暗裡，暗暗算計著他們，將來必然會走上一條不歸路，現在，他想通了，這些人渣不配他賠上前程和幸福。
話落，他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