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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懷景冷笑,手捂著胸口咳了幾聲,隨後也隱去了身形,匆匆趕往北門。

  謝懷景的兵力太過強大,光靠宮裡這點軍隊根本無法抵抗,他只能放開一個門吸引著他去,生擒最好,死了麼,也無妨。

  謝揚稷帶著一隊人馬匆匆趕到北門,見門前屍體堆砌宛若小山,心知他們快抵抗不住了,面上大喜,抬手號令:「給我沖!」

  一小隊人好大喜功當了先鋒,可才衝進去便被嗖嗖冷箭射倒在地,後邊的人見裡頭有埋伏,一時間有些猶豫,不敢再貿然上前。

  謝揚稷面色陰沉,聲音抬高:「給我沖,拿活人頂上去也得給我攻下來。」

  那些倒戈的軍隊本就不是真心,一看到他拿人命如草芥更是心有不願,沒一個上前。

  謝揚稷抬手一刀砍了身邊最近的人,血濺三尺,直噴到旁邊人臉上,嚇得他哀嚎一聲。

  謝揚稷冷笑道:「誰不進去就如他的下場,你們已投靠了本王,難道還覺得此刻反悔陛下和太子不會怪罪你們嗎?太晚了。」

  士兵里有擔心的已經開始雙腿顫抖,尿褲子,他們見謝揚稷又抬刀,像是要殺人的樣子,也不敢再猶豫了,開始硬著頭皮往裡沖。

  冷箭嗖嗖嗖鋪天蓋地襲來,可架不住門外人多,不一會兒北門便失了守。

  謝懷景緊鎖眉頭,命人開始投石,百斤重的石頭砸下去,腦漿頃刻崩出,一時間鬼哭狼嚎,宛若修羅地獄般。

  謝懷景沖在最前邊,長劍驚鴻,以刁鑽的角度取人首級。謝揚稷與他對上,劍氣繚亂間破他面門,謝懷景微微側過身子,隨後手裡長劍轉了個方向從背後刺入,謝揚稷吃痛,一掌拍到他身上,躲過了後邊招式。

  謝揚稷吐了口鮮血,陰沉的眸子緊鎖前方,不語。

  謝懷景吃了一掌,劍抵在地上強撐著身形,他抿了抿唇邊血跡,眼神淡漠:「認命吧,弟弟。」

  謝揚稷正想著怎麼偷襲時,突然天空一聲悶雷,烏雲聚集,隱隱有落雨之勢。

  他突然狂笑:「哥哥,你有寒疾,想不到吧,老天也在幫我,哈哈哈!」

  謝懷景身體頓時酸疼不已,好似千千萬萬個蟲子在啃噬他的骨頭,空氣中水分越來越密,氤氳著濕潤的味道,他死死咬牙,仍是撐不住,一下跪在地上。

  他喘著粗氣,胸膛不住起伏,看著謝揚稷:「謝家的人都有的病,你以為你藏的很好是嗎?」

  謝揚稷後背汩汩流血,一會兒的功夫已經失了一大片,血浸染著衣袍,沉重的掛在他身上。

  他被戳破心事,可那又如何,成王敗寇一瞬間,比的就是誰比誰狠,就快要勝利的感受驅動著他站起身,一步步朝謝懷景走去。

  他面色被痛苦拐成怪異的樣子,笑聲桀桀:「你死了,父皇死了,這盛京城就儘是我的了。」

  謝揚稷拼盡全力奪過謝懷景手中的長劍,高高舉起時,傾盆大雨驟然而至,他顧不得鑽心的痛意,直直朝謝懷景胸前刺去。

  「嗖」一道冷箭的聲音過去。

  謝揚稷低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胸腔中插著的箭,那劍透過謝懷景刺的血洞,貫穿心臟而出。

  他再沒力氣轉身,甚至看不見是誰殺了他,直挺挺的倒在謝懷景的身上,眼珠子瞪的大大的,至死未能瞑目。

  隨後一聲厲喝隔著茫茫大雨,震撼天際:「寧王已死,爾等速速歸降!」

  謝懷景身子晃著,雨天觸發寒疾疼的他眼冒金星,宛若鑽入骨髓般疼痛,意識昏厥前他仿佛看到了一道銀色人影,隨後昏倒在地。

  沈辭幾個箭步衝到謝懷景前,吩咐手下士兵將他抬回殿裡,隨後手臂一揮,一道宛若銀色游龍的隊伍鋪天蓋地湧入,叛軍頃刻間毫無還手之力,且寧王已死,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統統歸降。

  沈辭一身銀白色鎧甲,目色威嚴,劍刃指著謝揚稷的屍體,目色威嚴:「逆王舊部,統統絞殺,一個不許放過,王符叛軍等候發落,即刻關押!」

  叛軍統領不服,脫口大罵:「哪來的黃毛小子,你算個什麼東西。」

  十綏走上前,一個大嘴巴子扇過去:「腌臢東西,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那是沈老將軍家的二公子,長御將軍沈辭。」

  琬寧站在沈辭身邊,眼裡滿是熱淚,哽咽道:「阿辭,成了,我們成功了!」

  沈辭粗糲的指腹替她擦眼淚,頭貼著她的額頭:「別怕,寧寧,都過去了。」

  後史書記載這一夜,短短几字,一筆帶過其間腥風血雨。

  季夏之夜,血光漫天,然邪不壓正,盛京亦定矣!

  自那以後,昭惠帝病情時好時壞,反反覆覆,於清醒時寫下傳位詔書。

  太子懷景,懿德惠下,教深蘊瑟,集於大成,器業英遠是以國之根本,繼成大統,冊爾為君,綿延社稷。

  兩月後,昭惠帝,崩。

  新皇景帝繼位,國號景,舉國國喪,大赦天下。

  沈府後院,琬寧和寶珠正在搭葡萄架子,暑天裡,坐在葡萄架下最好乘涼,琬寧剛抬手便被後方一道匆匆人影被抱住。

  琬寧不解的看著沈辭,嬌嗔道:「你幹嘛呀,這滿院子的人還在呢。」

  沈辭板著臉,訓道:「我去上個朝的功夫,你就不好好待著,還陪那下人搭什麼葡萄架子,驚到孩兒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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