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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騰而起的霧氣熏濕了她長長的睫毛,琬寧索性閉著眼睛,白嫩的藕臂隨意搭在木桶邊緣,上邊還沁透著幾滴晶瑩。

  除了有點想家,現在的日子過的好像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難捱,除了沈辭不在的時候悶了點,氣候時令倒也能適應。

  琬寧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晃悠著,三年而已,很快就過去了,說不定那會兒她和沈辭都已經有孩子了。

  想到這兒,琬寧頓時羞紅了臉,她在想什麼呀……

  窗外划過一道銀白色,隨後響起了「轟隆」雷聲,琬寧看見窗戶外不一會兒便暴雨傾盆,傳來淅瀝的雨聲。

  琬寧又泡了一會兒,見沈辭還沒回來,心中不免有些擔心,喚了寶珠進來服侍她穿衣。

  琬寧擦乾了身子,如瀑的青絲濕潤著滴滴答答往下淌水,她卻顧不上,一雙眸子望向窗外,吩咐道:「寶珠,派人去問問,將軍怎麼還沒回來。」

  不待寶珠回話,琬寧復又道:「算了,我還是親自去一趟吧。」

  寶珠扶著她,想勸阻:「姑娘,你剛泡完澡,身子正是發汗的時候,況且這頭髮還沒幹,生病了可怎麼辦呀?」

  琬寧搖頭:「不去一趟我總是放心不下,你陪我一起去。」

  寶珠不敢再勸,只得去找了件厚實的外衣披在她身上,撐起一把竹傘,隨琬寧踏入漆黑的風雨里。

  一路上雷電交加,潑天的雨幕連綿不絕,兩個人身上很快就濕個遍。越往前走琬寧心裡就越是不踏實,終於,拐過前邊林蔭就是書房了。

  琬寧見書房的還亮著,明晃晃的燈火,心裡頓時安慰不少。她默念著,許是自己想多了,沈辭不是好好的在這嗎,能出什麼事兒。

  寶珠也笑著寬慰她,語氣輕鬆:「姑娘,這下你可盡放心了。將軍只是議事忘了時辰,下回可別這麼不管不顧的出來了,本就是嬌弱的身子,受了風寒可不好養。」

  琬寧握著她的手,抿唇笑笑,臉色有些蒼白。雨夜難行,耗費了她不少力氣。

  兩人走近便聽見裡頭傳來沈辭暴怒的聲音,震的她腳步一滯。

  「你讓我怎麼和琬寧說?難道直接告訴她父母被寧王圈禁了?趙宗籌,我看你是瘋了。」

  琬寧臉色驟然變得慘白,纖細的身子踉蹌一下,險些站不穩,握著寶珠的手不住的顫著。

  屋內,趙宗籌坐在桌前,燭火映襯下,那張臉愈發堅毅,他聲音凝重:「辭兒,可你早晚都得說,這事兒根本瞞不住啊!」

  沈辭一把摔了案上的茶壺,碎片混著水砸了一地。他眼底赤紅,拳頭攥的死死的。

  半月前,他們派去盛京的探子就沒有一個回來的,趙宗籌只道不急,若是京城真有異動,太子定會想盡辦法送信,一顆心搖擺不定懸了半個月,東宮的探子終於在下午趕到。

  沈辭急忙趕去書房後這才知道,寧王趁著謝懷景出宮議事,手底下人神不知鬼不覺支開當值的守衛,擄走了琬寧的爹娘。隨後寧王便公示天下,太子給昭惠帝下毒,如此滔天大罪的帽子扣下來,孫家和寧王府手下的軍隊頓時有充分的理由劍指東宮。

  文臣武將,公侯人家都閉門不出,朝會已停了三日有餘,盛京城裡兵荒馬亂,到處都是彪悍流兵,百姓苦不堪言。

  風雨聲勢浩大,仍舊沒有停下之勢,沈辭揉著眉心,只覺得腦袋快炸裂開來,他要怎麼跟琬寧交代呢?

  突然,外面傳來一道驚惶失措的聲音。

  「姑娘!姑娘,你怎麼了?!」

  趙宗籌暗叫不好,再一回神後,眼前還哪有沈辭的影子,人早已衝出門外茫茫雨幕里。

  琬寧倒在寶珠懷裡,竹傘跌落在地上被大雨澆裂個大口子,寶珠見沈辭出來,急忙呼救:「將軍,姑娘她暈倒了……」

  沈辭眼色深深,幾個箭步跑下台階,隨後將琬寧抱起來就近回到書房,趙宗籌看見沈辭一身濕透,神色極其難看,懷裡的人兒昏迷不醒便知出事了。

  他匆匆道:「我去找大夫。」

  書房裡間沒有床,只有一個臨時搭的軟塌,沈辭小心翼翼的把琬寧放下來,隨後對身後的寶珠冷聲囑咐:「去備熱水。」

  寶珠急得直哭,聽得此話也顧不得大雨,匆匆跑出去了。

  沈辭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他握著琬寧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眸里滿是自責,聲音啞的厲害,帶著一絲後怕:「寧寧,別怕,我在呢。」

  ……

  琬寧醒來後已是白天,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著的地方有些陌生,身上蓋著厚厚的被褥,屋裡好像還有濃濃的藥味。

  她費力的張開嘴,嗓子卻啞的厲害,說不出話,腦海里一片灼熱混雜著眩暈。

  她記得和寶珠去找沈辭,然後聽見了父親母親被寧王擄走後心裡承受不住眼前一黑便什麼都記不得了。

  母親,寧王,擄走……錯亂的記憶不斷湧現著,琬寧胸腔內隱隱針扎般刺痛,她慌忙起身,正迎著外頭端著藥碗的沈辭。

  沈辭一身黑衣,眼下一片烏青,唇邊還掛著未修剪的胡茬,見琬寧要起身,眉頭皺了下,快步走到床前,把藥放在一邊,隨後抱住了琬寧。

  他輕輕撫著琬寧的後背,感覺她的身子在抖,這一病,本就瘦弱的身子病的跟貓一樣。沈辭滿眼的心疼:「寧寧別怕,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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