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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盈盈在裡邊喝茶聽著戲文,冷不防看見一雙白皙的手,手腕下布著青筋,手指骨節分明,指腹處有微微薄繭。

  正想著這隻手如此眼熟,帘子就被完全掀開,沈辭走進來,一雙狹長的眼正注視著她。

  凡盈盈心裡微撼, 登時就要坐起身,唇間不受控輕溢出聲:「沈辭哥哥。」

  她夢裡無數次夢見過的人突然出現了,一時間還有些無措。

  凡盈盈怎麼也想不到還能再看見沈辭, 猶記得上一次見面她們兩個都未成婚, 如今她是寧王的側妃, 而沈辭家裡也有了嬌妻。

  她輕拂手:「沈辭哥哥, 坐吧。」

  沈辭坐在她對面,見她容光煥發,面色紅潤, 問道:「凡娘子氣色精神,寧王應該待你挺好吧。」

  凡盈盈一怔,旋即笑笑:「有姐姐那一層關係, 他待我極好。平時總會兒到我那坐坐,從不勉強。」

  沈辭給自己倒了杯茶,開門見山問道:「寧王和陛下的關係如何?」

  凡盈盈眉心蹙著,想了想,緩緩道:「自打他封了親王后便一直寵眷不衰,陛下還把鹽稅的事情也給了他,看著對他很好。但是王爺回府後從不提陛下,每次進宮後回來也沒個笑臉。」

  「也就是說,其實寧王和陛下的關係並不是想像中的父慈子孝。」沈辭畷了一口茶,目光落在樓下的戲台子上,忽的道:「他有跟你說過想起兵謀逆的事兒嗎?」

  凡盈盈搖頭:「除了姐姐,他很少同我說別的,就是看著我時,那雙眸子也仿佛透過我在看另外一個人。」

  沈辭思來想去,既然昭惠帝和寧王不合,那麼為何要做出一副東宮失寵殃及著他也戍邊的樣子呢,但凡寧王想造反,盛京城裡沒了青龍符,朱雀符,玄武符在宮中不知所蹤多年,寧王母家孫家那枚白虎符足以和昭惠帝王符抗衡。

  要麼就是陛下糊塗了,要麼就是他在下更大的一盤棋。

  只是不知道昭惠帝和他之間有沒有這個默契了,不過到了邊境與趙宗籌一聚,想必能分析出個一二。

  沈辭心裡有了底,便不打算繼續待下去,他站起身把翻卷的袖擺捋回來。

  她頓了頓,似是想起一件事,試探問道:「聽說沈辭哥哥不日就要離京?」

  沈辭「嗯」了一聲。

  凡盈盈眸里泫然欲淚,想著這一分開不知何時能再見,又想到昭惠帝對他的貶黜,心中悲涼,眼裡掐著水兒:「哥哥要保重。」

  沈辭正欲撩開帘子出去便聽見一陣熟悉的說話聲。

  那女聲很耳熟,好像是琬寧的貼身婢子寶珠。

  「娘子,主母要的茶葉你何必親自來取,這白茶樓人來人往的,多雜亂。」

  琬寧笑笑:「就要離京了,盡一盡心,能為母親做的,我都想親自做做,何況也不遠,出行都是轎子,本不費什麼心思。」

  兩道悅耳的女聲不大不小,透過鼎沸人聲傳進來。

  沈辭眼帘微跳,放在帘子上的手一滯,整個人迅速坐下。

  凡盈盈不明所以,疑惑道:「沈辭哥哥?」

  「閉嘴。」沈辭壓低了聲音,眼色閃爍,袖下的掌心一層薄汗。

  琬寧怎麼說來就來了……不過聽這意思應該是取完茶葉就會走,想到這兒沈辭稍微寬了心,他朝凡盈盈使了個眼色,噤了聲。

  堂倌識得林府下人,熱情接待著:「娘子,眼下樓里包廂都滿了,煩請您站等會兒,茶葉稍後就給您取來。」

  琬寧擺手:「好。」

  寶珠扶著她,二人又等了會兒,見還沒有送來,便讓琬寧坐在沈辭和凡盈盈那件隔斷外面的侯客小凳上。

  那隔間本就是一個方形的地方,外面留了兩個小凳子,中間一層帘子隔斷,外面的人甚至可以看見裡頭人的衣著鞋履。

  琬寧扶著寶珠,小心坐在凳子上。

  沈辭和琬寧之間只隔了一道擋視線的帘子,他的膝蓋下意識的抖了起來,手按在腿上,心幾乎跳到嗓眼裡。

  寶珠坐在琬寧對面,見裡邊安靜著,小聲調侃道:「娘子,許是我們坐在這裡,裡邊的郎君姑娘都不說話了呢。」

  琬寧瞄了眼裡邊的男女衣擺鞋履,只覺得男子的鞋履很眼熟,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她環視著四周,笑笑:「郎情妾意,害羞也是正常的。既如此,我們別打擾人家了,站著等會兒,想必很快就送來了。」

  寶珠心疼的扶起琬寧,嘟囔道:「還不是怕娘子累到,到時候晚上讓將軍給你按一按,將軍手法精湛,定會……」

  「噓。」琬寧做了個噤聲動作:「在外面說這些,羞不羞。咱去那邊等。」

  兩個人走遠後,沈辭繃直的背鬆懈了半分,額間起了薄汗也不自知,鬆了口氣。

  聽到將軍字眼,再看沈辭如此反常舉動,凡盈盈猜到了外面的夫人是誰,眸里有些酸澀。

  她很羨慕林琬寧,能成為將軍夫人。

  其實將軍夫人這個頭銜其實她一點不在乎,她在乎的是林琬寧是沈辭的女人。

  她低低嘆了口氣,正想著時沈辭已然起身走了。

  這一走不知何時再見,樓下的戲文索然無味,凡盈盈靜靜坐了會兒,平復好心情後喚來婢女啟程回府。

  沈辭在二樓看街外琬寧和寶珠兩人慢悠悠上了轎子,心裡陣陣發虛。

  方才差點就被寧寧看見了,這若是看見了,他便是怎麼說都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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