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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她以身子剛好,不宜出門推脫了幾次。
可推得太頻繁了,便惹得林相爺不願。責備她沒有半點閨閣女兒的規矩,不懂禮貌。
那廂,沈辭說了要下聘娶她也沒個動靜,宛若死人,好像那天只是琬寧一廂情願的春.夢而已。
「死壞蛋。」琬寧坐在梳妝鏡前,想到這兒便生氣,氣憤的把梳子摔到了地上。
香綠在外面端了盆水來,見琬寧鬧脾氣,也只能勸,「姑娘,馬車都在外面候著了,您不能不給主公面子呀。」
「我知道。」琬寧強壓著怒火,「替我梳頭吧,隨便找件衣裳穿就行。」
既然總歸是躲不過,那她索性找機會跟楊永朝說清楚。
香綠手靈巧,很快就梳好了一個分肖髻,將發分股,結鬟於頂,剩餘的頭髮拿髮帶束在一起,自然垂落,又稱作燕尾。
這式樣在盛京很流行,多是未出閣的姑娘梳得較多。
琬寧今兒穿了一身豆綠色的裙子,上身配一個淺色的罩衫。香綠思忖片刻,挑了兩個碧色蝶釵,相得益彰。
印著「林」字的官眷馬車不疾不徐地行駛著,不一會兒就出了城。
昨夜一場暴雨後,外面日頭不錯,昨夜一場暴雨後,銀藍的天,偶有鳥鳴啾啾,風聲爽利,是個適合登山踏青的日子。
馬車在香山腳下緩緩停駐,果不其然,前後隔幾里便停著些個馬車轎子,大道上,山上都有著三兩成群結伴賞景的人家。
楊永朝殷勤,先下了車,便來伸手扶林相。
琬寧和薛氏也在婢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楊永朝見到琬寧,眼裡漾過一抹驚艷,頓時快步走上前,作揖笑道,「薛大娘子安好,寧妹妹安。」
琬寧福了福,「楊家哥哥同安。」
言罷,她便扶著薛氏朝前走,目光百無聊賴的落在漫山上,想著看能不能遇到熟人什麼的。
一打照面,琬寧便不喜歡這個楊永朝。
他目的性太強,任誰都能看出來,對父親母親的過於殷勤,讓她很反感。
一行人順著山下的石階往上走,蒼勁古樸的石板有些年頭,台階不高,很是平緩,但是縫隙處夾在苔蘚,趕著昨夜下了場暴雨,有些滑。
楊永朝貼心提醒道,「夫人和寧妹妹小心台階,這苔蘚可有些年頭,遇上雨水,最是難防。」
四個人一口氣登到了半山腰,方才喘口氣。
琬寧抬頭便被震撼到,入目處皆是赤紅一片,楓林如聚,紅葉似血,接天連日,綿延不絕。
微風拂過,楓葉簌簌飄落,宛若被遺忘的仙境美景。
琬寧不禁莞爾,這樣的壯闊的景色映襯下,人渺小了許多,仿佛可以忘記煩惱,心神也放鬆了些。
她肆意欣賞著美景,不妨便撞上隔壁一行人的視線。
其中一個墨色的人影也朝她這邊看,總是挑著的眉,高挺的鼻,狹長的黑眸看不出情緒,定定看著她。
琬寧微訝,沈辭也來了?她開心的沖他露出個微笑,想過去打招呼,可那邊都是男子,怕名聲不好,便作罷。
只是看見沈辭也在後,琬寧的心思就不在景色上了,總是時不時的偷偷朝那邊望一眼。
看見沈辭也朝她看時,又急忙轉過身去,澄澈的眼波微微一漾,手無意識的勾在一起,纖白的小臉粉撲撲的。
小女兒家的心思忽閃忽閃的,就快要藏不住。
這一幕落在沈辭眼裡,別有一番風情。他的寧寧害羞起來,還真是楚楚動人的緊。
這廂,楊永朝陪林相對著楓林詠著詩詞,不亦樂乎。遣詞排句的同時,他約摸著時機也差不多了,該進行下一步了。
楊永朝約琬寧一家三口來香山賞楓前,約了自己幾個朋友來假扮山賊偷襲,最後自己以一敵百,成功將琬寧一家救下,即凸顯了英雄氣概,又能在琬寧面前獲得足足的滿足感。
到時候林相爺見自己不僅有才華,還有膽識和功夫,說不定一高興就把女兒許配給自己了。
楊永朝很喜歡琬寧,那日在采蝶軒挑衣服初次見到她時,就一見傾心。
拋去美麗的容貌,不俗的家世就足夠他少拼搏十年了。有當朝左相當岳父,誰不得高看他一眼。
楊永朝想想就興奮,他開始慫恿著林相往林子更深處走,說那裡楓葉更紅火,景色更別致。
漸漸地,剛開始還能看見的三兩人影也都沒了。
楊永朝帶著琬寧三口人來到了密林深處。
楓林挺拔俊秀,遮天蔽日,陽光都黯淡了不少。
疾風驟起,琬寧被眯了眼睛。這裡讓她很不舒服,她拉著薛氏,勸道,「母親,這裡太深了,也見不到人影,咱們回去吧。畢竟香山是個對外開放的地方,什麼人都能來。」
薛氏覺得這裡風極大,擔心琬寧風寒未好利索,再受涼,也點頭應允了。
這可把楊永朝急壞了,他腦子飛快運轉,想著用什麼樣的辦法能勸住他們。
正想著,一陣狂風颳過,驚得樹葉嘩嘩作響,琬寧更害怕了,拉著薛氏便欲往回走時,眼眸陡然睜大。
林子中不知何時圍上來一群黑衣人,個個手持著刀劍,寒氣逼人。
丫鬟們嚇得哭天抹淚。林相急呼家丁保護薛氏和琬寧,整體往後挪。
琬寧開始就覺得不對,可又不知道哪裡不對。眼下,她終於明白了,她盯著楊永朝的背影,產生了一絲懷疑,這個人一直慫恿著他們往林子深處走,難不成一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