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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刻是真的有些多了,平常很少喝酒,被逼著一下喝了那麼多,又急又沖,她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
長樂跳腳,「林琬寧,你裝什麼傻,整日的黏著沈辭哥哥,本縣主好脾氣,今兒勸你一句,若再不識抬舉,別怪我不客氣。」
琬寧一怔,甩甩頭。許是酒勁上來了,她膽子大了幾分,聽著孫漠柔不知羞的喊著沈辭哥哥,心中怒氣上涌,開始胡言亂語,「縣主這般把我視作眼中釘,可是因為嫉妒?」
從小母親便教她一句鄉間的俗話:嫉妒人,不如人。
拋開了世家嫡女的禮節做派,一番話說的很是暢快。
琬寧看著她跳腳的樣子,反而覺得好玩。
「給臉不要臉。」長樂被戳到痛處,恨不得將琬寧撕碎以泄心中怒火。這麼個不要臉的狐狸精,還敢瞧不起她?
放眼整個盛京,也沒有哪家的貴女能比得上她孫漠柔了,便是大業宮裡的公主,她也比得。
長樂指著一旁的幾個貴女,臉色森森,「你們兩個,給我按著她喝。林琬寧海量,不喝到她吐,不准停。」
隔壁的周庭筠聽到這句,意識到不好,想起身衝出門救人。
可沒等他起來,周庭筠突然發現沈辭也站了起來。
沈辭性子狠,又護短,如今小寧寧被欺負,若讓他處理,這半邊鶴仙樓都得塌了。
周庭筠急忙拉住他胳膊,「阿辭,你作甚?」
沈辭不答,素日漆黑的眸一片赤紅,捏了捏手裡的酒盅,抬腳便踹翻了兩個包廂中間的隔斷。
周庭筠象徵性的縮了縮脖子,目瞪口呆,害怕極了。
這隔斷本就是個木質的屏風,從底通到頂,至多隔隔視線,實則脆弱的緊。被沈辭這麼一踹,頃刻間轟然倒塌。
孫漠柔這邊說的正歡,冷不防一聲巨響,隨之而來的木頭渣滓,碎屑鋪滿一地。
有膽小的已經開始尖叫了。
琬寧抬頭,喉間的酒麻痹著她的感觀,此刻這震耳欲聾的聲音在她耳里不過爾爾。
她疑惑,沈辭怎麼在這兒,她是不是在做夢,琬寧又揉了揉眼睛。
沈辭方才瞥見乖乖坐在角落的琬寧,小臉紅撲撲的,目光有些遲緩,顯然是醉了。他心一緊,當著這麼多混帳的面,竟把她灌醉了。
沈辭抬臂扔出手裡的酒盅,漂亮的瓷器在長樂身前炸開了花,碎裂的瓷片有的劃到了她的臉,纖細的道道,嚇得她尖叫的哭了出來。
沈辭目光死死攥著孫漠柔,眼睛似要滴血,咬牙道,「誰借你的狗膽灌她酒!」
長樂怔著,沈辭的傳聞她多少也有些耳聞,可是因為沈辭容貌極盛,身形儀態都太對孫漠柔的眼,所以向來都是當做男兒年少,血氣方剛,不當回事。
可她從沒見過這樣瘋狂的沈辭,凶神惡煞,好像要殺了自己一樣。她只顧著哇哇哭,說不出話。
孫漠北見妹妹被欺負,登時起身護在孫漠柔身前,厲斥道,「沈辭,你做什麼,你傷到我妹妹了!」
沈辭滿身寒氣,唇角掛著譏諷,「呦,孫漠柔的哥哥?」
他抬腿邁了幾步,下巴微楊,盯著她,「原來你還有個哥哥,我只當你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呢。」
長樂驚恐抬頭,眼淚的淚水斷線流,不可置信的看著沈辭,他怎麼能這麼說話,語氣惡毒,不留半分情面,好像她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一樣,她甚至都不如那路邊的乞丐。
琬寧歪著頭,她聽不到屋裡的喧鬧,只灼灼的看著沈辭,沉浸在他突然出現在自己視線里的驚喜,渾然不知有人替她狠狠的出了口氣。
沈辭走到琬寧跟前,見她憨乎乎的小模樣,擰眉問,「覺得熱嗎,有沒有哪不舒服?」
琬寧點點頭,旋即又搖搖頭。
沈辭皺眉,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額間。
軟嫩的觸感,有點熱。
琬寧也學著他的動作,抬手摸額頭,疑惑的看著他,「你在幹嘛?」
沈辭沒好氣道,「看你發燒沒。」
琬寧「哦」了一聲,覺得身子有點軟,還有點熱,暈乎乎的。她嘟囔道,「想睡覺。」
約摸著是酒勁上來了,人容易犯困。
沈辭想也沒想,彎身攬臂將琬寧整個人橫著抱了起來。
他眉心攏起,眼神凌厲,盯著一屋子人。
眾人看傻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可是屋裡那煞星正惡狠狠盯著他們,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不知道哪塊觸碰到他,又發瘋,素日裡攀附孫家的那些世子貴女也都蔫了。
人群中默默的給沈辭開闢出一條路。
周庭筠咂咂舌,暗嘆自己什麼時候能有這種排場。
孫漠北看到琬寧這樣嬌軟的一個小姑娘就被沈辭抱在懷裡,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香閨美人,憑什麼他沈辭有這個艷福。
胸腔中似有什麼在翻湧,遏制不住,他怒喝道,「男女授受不親,沈辭,你此舉是要毀了林姑娘清白。」
沈辭掀開眼皮,譏諷道,「我敢娶她,你敢娶你身邊的女人嗎?」
孫漠北一楞,被噎的說不出話。沈辭說的沒錯,他確實不會娶林琬香,和她在一起也是利用。
可是他不敢娶林家的女子,沈辭便敢?自先帝起,朝中文官武官便勢如水火,林家世代書香清流門第,怎麼可能同意與一個兵魯子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