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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宋家,琬寧眸色泠然,青蔥似的指尖屈得緊緊的。

  前世她尊重了父母一次,成全孝道,負了他也負了自己,這一世,她斷不可這般糊塗。

  她會退了宋家的婚,還自己一個自由之身。

  至於沈辭,她記得,前世的這時候,他日夜出入盛京各大酒樓戲園,仿佛那個擊退敵軍,鎮守雁門關的少年將軍只是他的替身而已,又過起了從前的混蛋日子。

  要怎麼樣才能讓他原諒呢?

  琬寧嘆了口氣,這委實有點困難。

  接過寶珠遞過來的粥,喝了兩口後,她吩咐道,「待會兒你出府,四處打聽打聽,京郊的驛站史李侍郎跟宋庭嚴認不認識。」

  若不認識,琬寧實在想不出那小官為何會暗自扣下她與沈辭的書信。

  兩人正說著,碰巧香綠走進來,聽的琬寧的疑問,她想起來,「奴婢有次出門採買,碰見宋公子和驛站官李侍郎在街邊茶館聊天。因著奴婢從前寫過家書送去,所以識得那人面孔。」

  琬寧這才明白,原來兩人早有苟且。

  她恨得咬牙切齒,胸腔里涌著一波又一波的熱浪,憤恨中卻也隱隱帶著些期待。

  這個渣滓夥同朝里的朋僚一起瞞天過海,可想過,河邊走多了,總有鞋濕的一天。

  寶珠憂心忡忡的望著自家姑娘,遲疑片刻,小聲問,「姑娘,晚間宋公子還約了您和他的朋友們去看胡人攤……」

  琬寧想起來了,近期盛京來了一批胡人來發展生意,他們手中囤積著大量色彩斑斕,精緻的珠寶。^

  盛京多產絲綢錦緞,玉器首飾雖也產些,但是成色稍好的都是宮裡進貢的,再就是侯爵大員府里了。

  她記得當時同行的一行人還有李侍郎,宋庭嚴的妹妹宋枝枝,還有個,叫什麼紅玉的民間女子。

  那紅玉是個普通人家的姑娘,有幾分姿色。

  前世她溜達至一半便想回家了,前腳剛走,後腳她就看見宋庭嚴急不可耐的摟住了紅玉水蛇般的細腰,隨後竟當街與她親吻纏綿,急切的勁,仿佛給張床,兩人就要立刻雲雨一番。

  當時,她對宋庭嚴毫無感覺,所以她壓根沒管宋庭嚴與紅玉的事。他娶多少個小娘,納多少個妾都與她無關。

  唯一能影響到的,就是讓她覺得噁心。

  「姑娘?您去嗎?」

  琬寧想也不想回絕寶珠,「不去,告訴他,今兒我身子有恙。」

  話是說著,但是她起身下地,蹬上一旁的繡鞋,「替我更衣,咱們悄悄跟在他們後邊。」

  她抬首,眸光透過窗格,天空已染了些暮色,雲層邊上金燦燦的輪廓,霎是好看。

  琬寧長舒了口氣,只有看見這樣真實美麗的景象,才提醒著她還活著,還能看見,真好。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京城最熱鬧的中街上,小販們都開始支起了攤子,其中還夾在著一些起輪廓粗礦,身形高大的胡人販子。

  掙到錢的胡人都開了店鋪,沒掙錢的還擺著小攤。宋庭嚴帶妹妹還有紅玉逛小攤,顯然對這個紅玉極不尊重。

  琬寧著了藕粉色羅裙,配著素色罩衫,裙擺層疊,粉粉灼灼,十分貼身又不引人矚目。

  寶珠和香綠跟在她身前,三個嬌小的人影鬼鬼祟祟,隔著重重人群,跟在宋庭嚴一行人身後。

  鶴仙樓二樓,臨窗雅廂。

  紫銅爐的檀香香線繚繞,悠悠燃著若有若無的香氣。

  不遠處,一容色艷麗,身段婀娜的女子彈著鳳首箜篌,音色柔潤,弦曲悠揚。

  周庭筠捏著杯,朝紅木矮桌磕了磕,一臉的鄙夷,「我說,這鶴仙樓的位子多麼難定,更何況是這視野極佳的位置,你好歹賞個面,喝兩杯。」

  沈辭身子倚在身後的軟榻,腿隨意彎著,胳膊住著窗邊欄格,他敷衍道,「別煩。」

  「怎麼,這窗外還有鶴仙樓頭牌還絕的妞兒?我也瞅瞅。」說完,他屁顛抬腳,也湊到了窗邊。

  銀月當空,夜色闌珊。

  周庭筠瞧見宋庭嚴那群人吆五喝六的嬉笑玩鬧,後邊卻跟著三道影子,不遠不近,剛剛好。

  他眯眼,一下子就瞧見那粉色人影是琬寧,頓時豁然開朗。

  「嘖嘖,那不是小寧寧嗎,是舊情人啊。」他嘴欠說道。

  一道眼刀凌厲而過,周庭筠額頭頓時冒了冷汗,打著哈哈,「阿辭,別,我開玩笑的。」

  沈辭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了聲。

  他方才確實看見了底下的小姑娘,烏髮粉裙,眼波澄淨,小手揪著帕子,纖細的身子仿佛比他走前更清瘦了。

  沈辭就那麼靜靜的望,兀自出了神。

  他很久沒看見她了。

  兩年前他從盛京走之前,琬寧還答應等他回來。兩年後他回來,她卻要嫁作人婦了,多麼可笑。

  他覺得自己有點傻,人家已經訂婚了,不日便成親了,他還在期待什麼?

  周庭筠可憐巴巴的自酌了一杯,酒氣上腦,碎嘴似的念叨,「一天就嘴硬,行軍那會兒這傢伙晚上點燈熬油的寫信啊,一封又一封,快馬加鞭的讓下屬送去邊防驛站。不過小寧寧也是,吃著鍋里的,望著盆里的,如今更是利索,索性把你踹了,眼看著就要嫁去侯府了。」

  「相府嫡女,侯爵之子,天作之合啊!」

  聽到天作之合四個字,沈辭抬腿踢了他一腳,陰鷙的眼凌厲又攝人,「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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