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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更不可能了,若是秦王當真能因為九娘的緣故放棄恨意,他們怎麼會成一對怨偶。
況且,秦王既然知曉『她』與蘇六郎的淵源,又如何能讓『她』最終反過來害死了自己。
難道不應該,在害死蘇六郎之後,就果斷扼殺與他有了私情的壽安郡主?
斬草除根,以免春風又生。
左右也不過是個不怎麼親密的表妹,在天家人眼中,這點血緣關係只怕稀薄地跟白開水沒什麼區別。
王沅有些氣惱地嘆了口氣,既然是做了夢,怎地就不能把前因後果都夢個齊全,這般少的訊息,她能發現什麼?
也不,她可能是再一次深刻地認識到了蘇六郎喜歡自己的程度,都從上輩子到這輩子了,簡直像塊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她有些愉悅地想著,真好。
阿顏上完了藥,就看見自家郡主在愣愣地出神,面色柔和,唇角也翹著,她一猜就是在想蘇郎君。
她不想打擾,輕手輕腳地收拾了藥粉布條,也就退下了。
第74章 晉江原創
天邊的晚霞紅得像著了火一般, 落日灑下餘暉, 在洛京城千千萬萬的屋頂鍍了一層金,路上的行人也都在趕著歸家,只怕誤了與家人一同用晚食的時辰。
這會兒,有一騎當先在朱雀長街上,由北自南而去,馬上之人沉浸在即將見到心上人的喜悅中, 笑得也是恣意, 灼灼的好容貌惹得路人頻頻回頭。
到了朱漆府門前,也不待隨從動手, 蘇六郎就親自上前敲了門, 開門之人自然是認得他的, 也就直接把他放了進來。
不多時,就有了伶俐的婢女來引路, 蘇六郎把手中的馬鞭甩給了身後的隨從,口中隨意問著:「阿沅在我離去之後做了什麼?」
前來引路的婢女也知這位在郡主心中的地位,自然是笑臉相迎, 聽得他問, 馬上就躬身答道:「郡主換了藥後, 就一直在書桌前寫寫畫畫, 這會還沒歇呢,只是叫了人擺飯。」
她臉上露出些討好的笑:「郎君這會去,還趕得上與郡主一同用膳呢。」
「寫寫畫畫?」蘇六郎蹙了下眉,腳下也頓了一下, 這會有什麼急著寫畫的,她肩上的傷可還沒好。
「阿顏便不曾勸她一二?」
這話可不好接,婢女只垂了頭答道:「許是郡主有急用。」
聽了這話,蘇六郎走得快了些,只等著去看看王沅如何。
轉過了迴廊,不多時,就看見了窗下的人影,正就著夕陽的餘光提著筆在沉思,發上的步搖卻在一晃一晃的。
他也是促狹心起,擺擺手示意身後人停下步莫出聲,就自己繞到了窗前,忽然推高了窗,笑著問:「阿沅這是在做什麼?」
王沅正在畫時間軸呢,簡單畫了個橫坐標軸,點了幾個點,標註了些只有自己能看懂的時間節點,旁邊一堆箭頭連著人名,在試圖找出引導未來的關鍵。
偏偏此時突然就被人叫破,她一個激靈,手中的筆就抖下了墨滴,在圖上暈染開來。
她順手取過旁邊的字稿遮蓋住凌亂草稿,這才回頭看見窗邊的蘇六郎,他正一手支著窗,一手撐著下頜,若有所思地笑著看她。
一見到是他,王沅又挪了挪字稿,試圖把最下面的草稿蓋住。她倒也不是沒想過跟蘇六郎說清楚所有真相,只是到底有些顧忌。
想想看,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訴你,你只是紙上的一個名字,是在書里才存在的人,任誰都有些接受無能。
更何況,這還是生產力不發達的時代,說不定就被人當做中邪了,灌她點香灰水什麼的也未可知。
「六郎回來了?」她假裝平靜,實際上小心臟都要從嗓間跳了出來,怎麼沒人通知她蘇六郎來了,這會只能祈禱他可別問自己在寫什麼。
蘇六郎在校場上都能百步穿楊,眼力自然不錯,他一眼就看出字稿上帶著隸書風格的字跡,難不成阿沅又在臨摹他的字跡?
他心裡歡喜,語氣里就帶了些出來:「你受了傷,如何還勞累自己,晚些時候我教你可好?」
他想到了手把手地教阿沅寫字的場景,唇角的弧度大了幾分,兩眼都在閃著光。
你教我?王沅瞬間就反應過來,這人怕不是又在腦補了什麼,這不,笑得跟朵花兒一樣。
不過好在他也沒提起,還要看看自己寫了什麼。
她暗自舒了口氣,走近了窗口,隔著窗子與他對視,順著他的話說:「那便麻煩六郎了。」
見她應下,蘇六郎徹底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她就是在臨摹自己的字跡!
他放下了窗,笑吟吟地從屋門入了內,忽然想起一事:「今日的藥,阿顏可是又熱過了?」
阿顏這會正站在王沅身側,聞言脆生生地答道:「早已經伺候著郡主用下了。這會也該用晚食了,婢子去看看,叫她們添副碗筷來。」
也好把空間留給郡主和蘇郎君,阿顏打著小算盤就自覺地出了屋,還打眼色示意讓其他人站得遠些。
可惜,王沅這會正有些心虛,又怕蘇六郎冷不丁想看看她方才寫了什麼,因此只想把他往屋外引。
她作勢往外走著,還詢問蘇六郎的意見:「屋內藥味重,晚食擺在院中可好?」
蘇六郎雖是不嫌棄,但聽她一說,就想到,屋內藥味重,說不定會影響了阿沅的食慾,還是在屋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