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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聽這話,王沅和崔泠難得心有靈犀,齊齊地撇了撇嘴,只不過一個在心裡,一個表現了出來了。只是崔泠年紀小,這動作不顯得她無禮,反而讓人覺得嬌憨可愛。

  得,蘇六郎這是跟牡丹過不去了,他是不是就知道個牡丹花吧,王沅冷眼瞧著他絲毫未察覺的樣子,最後還是好意地提點了他一下:「這芍藥養得好,看上去還真有幾分像牡丹,想來也是花匠新培育出的品種。」

  她接過崔泠捧到她面前的幾支,眼神柔和:「阿泠這是要送我的嗎?」

  不過她頭上好像沒地方插了,糟糕。

  這會崔泠也後知後覺出不對了,好似她來得的確不是時候?

  想到這些日子以來,每每自己打斷阿耶和阿娘親近之後,都會被阿耶私底下整治一番,崔泠覺得自己背後一涼,看向蘇六郎的眼中也多了幾分敬意。

  她飛快地回著王沅的話:「阿泠看見花圃里的芍藥開得好,就剪了些來,想送給阿姊的。」

  然後又滿臉乖巧地依偎著王沅,看向了蘇六郎:「姊夫覺得這花是不是特別襯阿姊!」

  先捧捧蘇六郎,他那麼喜歡阿姊,聽到這話肯定就不會在意自己跑過來這種細節,自以為聰明的崔泠如是想到。

  姊夫……

  這個詞同時在王沅和蘇六郎耳邊炸開,如同碎片火花,入了耳,也進了心,燙得兩人心跳一促,俱都扭開了頭不看對方。

  其他人,如柳箐盧嫻者,也不過是調侃兩句,如崔泠這般直接喊破日後身份上的變化,倒真是頭一回。

  兩人也沒有哪個時刻,能如此清晰地意識到對方將於自己的身份,或者說,意識到對方將成為與自己一道的夫/妻。

  即使是已經接受了蘇六郎,也確實對他也很是喜歡的王沅,此時也是千思百續纏繞腦海中,有些暈暈的。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直覺地用目光避開了蘇六郎。

  畢竟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被第三人當眾說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此時就是這個情況,只有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的崔泠,望望這個,又望望哪個,只見到兩個人都是臉上微紅,轉眸不語。

  這讓她大感無趣,也猜測到是自己的話引得兩人有些羞澀,只是以她聰慧的頭腦實在想不明白,他們二人明明常常相約,面見得也不少,怎地這會還能因為自己一句戲言羞澀上了。

  想到阿耶訓斥自己時說的,崔泠有些不服氣,但此時她也確實想不出來什麼好理由,花也送到了,也就不繼續打擾兩人了。

  「阿姊,我跟其他的小娘子有約,日後再來尋你可好。」

  被打斷思緒的王沅醒過神來,摸了摸崔泠頭上的小發包,聲音柔得滴出水來:「阿泠且去吧。」

  隨著崔泠這一去,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也就淡了些。

  王沅瞧著蘇六郎臉上微紅,就主動挑起了話題:「六郎方才說,自己以前於投壺之事也不精通,如今倒是投之則中,可是有什麼緣故?」

  說到此,蘇六郎本就灑脫爽朗,也就把方才的異樣一掃而過。

  方才的坐席上灑了酒,正有婢女在收拾,他望了望四周,尋了個人少的所在,就示意阿沅跟他過去。

  邊走邊道:「阿沅應該也曾聽聞過我少時紈絝之名。」他說起此,落落大方,混不似知曉這個名聲被大多人所輕看一般。

  到了坐席前,他扶了王沅一把,就帶著她坐到了湖邊桌案邊,一旁支起的淺色帷帳正好遮住了有些刺眼的日光。

  「曾聽過些,說是洛京城裡,但凡是才興起的新鮮玩意兒,都能看見六郎的身影。」

  不過王沅還是補了句:「六郎的馬球打得也甚好。」

  她撫了撫手中的芍藥,突然就想起了被蘇六郎自他頭上取下,代表獲勝的牡丹,最後還插到了自己的髮髻上,眼神就柔軟了幾分。

  沒留意到王沅的跑神,蘇六郎正拎起桌上的玉壺,傾倒出乳白色的酪漿,然後推到了她的面前,繼續說了下去。

  「蘇家畢竟是武將,讀書之事不拔得頭籌倒也還好,騎射之事落後了,自然是要挨罰的。」

  他瞳孔一縮,突然想到了幼時追著自己打的阿耶,仿佛覺得背上在隱隱作痛。

  好在這錯覺轉瞬即逝。

  「我初到邊關時,只覺得枯燥乏味,遠沒有洛京的繁盛熱鬧,對騎射之事也提不起興趣來。」

  「畢竟,最初時,連騎馬也只是為了打馬球和四處遊玩。」

  「隨後就被阿耶丟到了軍中,他不准人泄露我的身份,只當普通軍士對待,甚至還在一次與異族人的衝突中,下令專門把我所在的那一隊軍士調出上陣。」

  想到了那些往事,蘇六郎唇邊的笑意淡了些:「那一次雖是大獲全勝,但與我同去的軍士中,有落下了傷殘的,曾經打鬥過也一起喝過酒,如今卻只能領了撫恤金歸鄉。」

  「回營後,我曾去看望他,見他用牙扯著布條在束縛傷口,見我來了,咧嘴一笑說,這下子可以回去看幾年沒見的嬌妻幼兒了。可在當天夜裡,我明明聽見他咬著被褥,哽咽出聲。」

  「他正值壯年,卻失了賣力的本錢,還是阿耶安排了他及家人去了蘇府名下的莊子,才算有了安身立命的去處。」

  聽到這些,王沅看著蘇六郎的目光就帶了幾分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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