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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榻幾書桌,就是擺放著寥寥幾物的櫃櫥,上面也沒擺什麼,這是?
她走近了些,拈起一物,就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神情回頭問道:「阿兄,你擺兩枚蛋殼做什麼?」
低頭看了看底端有洞,內芯被掏空的蛋殼,好似還有模糊的字跡,她轉動著,就念了出來:「春人飲春酒,春官鞭春牛。」
「九娘輕些,可別磕著了。」
一個箭步邁了過來,蘇六郎伸手就欲接過,生怕被小妹失手捏碎了。
「我擺兩個蛋殼怎地了,可有什麼道理不准人擺兩枚蛋殼麼?」
這兩枚蛋殼是自己的隱秘小心思,他並不打算告知蘇九娘緣由,反而繞開了話題:「九娘來尋我,到底是何事?」
他伸手時,蘇九娘一眼就看見了兄長手上的血跡,還是先喚了蘇明思去取些藥粉來,招呼著兄長:「阿兄先上些藥吧。」
「不過擦破了皮,九娘太過大驚小怪。」
動作輕柔地將蛋殼放穩在墊滿細碎布條的木盒裡,蘇六郎唇角微彎,調笑道:「幼時阿耶拎著棍子追著我打,去了邊關日夜操練,這才算什麼。」
隨即又蹙了眉:「明日還需去看看阿沅,到底是傷了手的。」
「還有這帕子。」
「明思!明思!快些找個動作輕柔仔細的婢女,把帕子上的血漬洗乾淨。可不許洗壞了。」
他小心翼翼地將帕子疊起交給蘇明思,只恨自己對這些一竅不通,還是得交予熟練的婢女處理。
強行拉過兄長的手給他上了藥,蘇九娘倒也沒說什麼,自家兄長難得有心悅的小娘子,這般反應也屬尋常。
「帕子哪有洗壞一說,阿兄只管放心了。」
把裝了藥粉的白瓷小瓶往桌上一放,蘇九娘的眉尖微蹙,開始與兄長說起此來用意。
「宮中的惠妃又遣人送來了帖子,召我後日入宮見見。」
想到惠妃是秦王與楚王的生母,她眼中瑩潤的水光閃了閃,有些為難道:「已是多次邀約了,只怕此行不得不去,也難得善了。」
連帶著蘇六郎也斂住了笑,他撫了撫額,有些心煩:「秦王與楚王當真看不清陛下的想法?」
「若是連這點聖心都揣度不到,我看,蘇家不如投了晉王門下。」
「也未必是真心想聘我為哪位殿下的王妃。」
一陣穿堂風吹入,屋內燭火閃了閃,映得年紀尚幼的小娘子面上神色莫辨:「許是以假象示晉王,作些樣子罷了。」
抖了抖手上多餘的藥粉,他望向自家九娘,刻意換了副輕鬆的模樣:「阿玥只管去,切記得,與身邊婢女寸步不離。」
「陛下春秋鼎盛,料得惠妃也不敢在此時貿然行動。」
「她若是算計於你,便是與蘇家結仇了。」
可這話並未安慰住蘇九娘,她正色問道:「阿兄莫要誑我。」
眼前的小娘子正色起來倒真有幾分耶耶的品格。
回想到嚴肅正經的耶耶每每看著自己時恨鐵不成鋼的眼神,蘇六郎不自在地甩了甩手,就聽得蘇九娘認真詢問道。
「陛下如今,當真是春秋鼎盛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上巳節的兩顆水煮蛋,讓蘇六偷摸帶回來了哈哈哈哈
以及,蘇六對繡花針真是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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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開花開花
見瞞不過她, 蘇六郎索性就說開了:「我常伴聖駕, 雖不是時時近侍,也是常見醫官出入。」
「私下裡也是聽過些傳言,道是陛下早年勤謹,如今已是風燭之年,怕是也就幾年功夫了。」
可他還是勸慰著小妹:「待到阿沅及笄禮過,阿兄與她正式過了禮定下, 便為你尋個好兒郎。」
「若是明日惠妃提及此事, 阿玥年紀尚小,可推諉了去。」
「想來如今惠妃等人也不敢動手算計於你, 便是真的鋌而走險, 也不敢過於明目張胆。」
又給蘇九娘吃了枚定心丸。
「再來, 我後日正當值,若有不對, 即刻讓人往宜政殿,尋位甲士,報上我的名號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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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王沅勉強起了榻去請了安, 在堂內尷尬的氛圍中, 用了早膳。
出了院門, 就又坐上了肩輿,到底在長公主府沒有休息好,一大早又要早起去請安。
若是早上能賴床多好,自從來了這裡, 處處都好,就是日日早起去請安真是強人所難了些。
好在她也養成了生物鐘,還有阿顏定時叫醒她。
肩輿抬得極穩,王沅有些昏昏欲睡,聽得耳邊阿顏不住地叨叨:「大娘子只一味地與郎主親近,還時不時提郡主幾句。」
「分明是做給郡主看的。」
「以前怎不知她如此心腸,這不是戳您心窩子嗎?」
聽得王沅都膩煩了,忍不住接了句:「我卻是不在意的,阿顏且讓我耳邊清淨片刻,前夜實是未曾休息好。」
聽了此言,阿顏馬上住了口,小心地打量著郡主的面色,只見她靠著肩輿,雙眼闔上,頰邊透著淡粉,很是慵懶。
也就放下心來,只是還在心裡鄙夷王元娘的作態,又有些期盼,也不知蘇郎君何時再來。
蘇郎君來時,郡主的心情總會好上幾分。
所以等侍候著郡主往貴妃榻上小憩時,收到蘇郎君入府的消息,阿顏就很是欣喜地叫醒了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