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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邊說, 一邊連著瞟了她幾眼, 後來索性放下杯盞就盯著她看,眸中有碎光閃動。

  在王沅看來,蘇六郎就是在明晃晃地表示著:他酸了,真的很酸, 酸成了檸檬精那種。

  可這做衣服,好像很困難的樣子,自己在做好的衣服上打個補丁算嗎?王沅有些為難地想。

  「六郎也想要件外袍嗎?」開玩笑,裡衣是不可能的,成親前絕對沒有的,想什麼好事呢。

  好在蘇六郎向來是個知足的人。

  他不自覺地垂眸,目光移到王沅纖白的指尖,見著指尖上微微的粉,突然就想到了執手時握住的柔軟嬌嫩,心中一漾。

  「外袍由著府中的繡娘去打理便是,何須卿卿動手。」

  他的娘子,十指不沾陽春水便可,他阿耶就是這般寵著阿娘的。

  「若是卿卿閒暇,」他道出了心聲。因著第一次索要物品,還有不甚好意思,玉白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才繼續道:「能否為我繡一方帕子?」

  一方帕子,王沅覺得,也許大概還能苟一下,繡個花紋或者小圖案即可,就直接答允了,也不管得了許諾的郎君如何歡喜。

  所以她現在就看著桌上一筐針線發呆,只覺得無從下手。

  淺色編制筐內有十多塊素白絲帕,還有打磨圓潤的木質繡繃,扎滿了銀針的針線包,鋒利的小金剪並著各色絲線。

  一旁的阿顏還在喋喋不休:「郡主,繡線要劈絲,最多可以一根劈成十六份,絲線份數越多,繡出來的花紋越是精細。」

  聽到王沅耳中,便是:越細,她的眼睛越花。

  聽起來就很是麻煩的樣子,她都有點想打退堂鼓了。

  也就有了幾分懨懨的樣子。

  一看她的神色,阿顏就覺得不妙,連忙勸解:「郡主,這可是答允送給蘇郎君的帕子,便是不求精細,繡上些常見的卷草紋也是好的。」

  可是卷草紋也是有不同樣式的,有忍冬,蘭花,牡丹、荷花等等等,是有繁複的,也有簡潔的。

  雖然想著蘇六郎總認錯牡丹,又為自己簪過牡丹,兩人與牡丹很有些淵源,王沅有點想繡點牡丹紋樣的卷草紋上去。

  但是也只是想了想,畢竟繡牡丹花,這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這時,她靈機一動,原汁原味的牡丹卷草紋她來不了,勾畫個大概式樣,還是有個法子的。

  便讓阿顏取了細炭筆,就著素帕勾勾畫畫,省去了繁瑣的細枝末節,只保留了大概款式,總算是繪出了簡約版的卷草紋。

  「阿顏瞧著如何?」王沅面上不顯,冷清依舊,心裡卻難免有些洋洋得意。

  「郡主簡省了許多,也是可行的……」

  瞧著簡單幾畫的捲曲花紋,阿顏有些勉強,心裡叫苦,自己已經為蘇郎君爭取了,有比沒有要強的。

  既然花樣簡單了,配色上就需要自己花些心思了,王沅正挑揀著絲線,就有婢女匆忙進了屋,直接就稟告道:「郡主,長公主府派人來了,要接您過府一敘。」

  一旁的阿顏眼中驀得放出神采,她笑著回頭道:「郡主,長公主回洛京了!」

  然後就對上了依舊在配色的王沅,面上無波,對著婢女的通報恍若未聞。

  等挑出了合適的藍綠湊成了漸變色,王沅才放下手中的絲線,淡淡道:「為我梳洗吧。」

  「再讓人去備了牛車。」

  頭一次見長公主難免要收拾打扮一二,再說長公主府離著王府不遠,坐車也不會很累。

  阿顏摸不清王沅的心思,還是忍不住在路上就問了出來:「郡主可是不歡喜麼?」

  透過輕薄的簾幕,王沅瞧了瞧隨車步行、喜形於色的阿顏,慢慢開了口:「許是等的久了。」

  是很久了,原身至死都未等來,而自己自然是不在乎的。

  而阿顏卻誤解了這意思,她很有幾分羞愧,自己只想著長公主回來,能見到跟隨長公主的親人,倒是忽略了郡主的感受。

  她雖是自幼被送來郡主身邊隨侍,但每逢年時,郡主仁厚,也總能去城外與親人相見,敘敘話。

  可郡主卻是多年未曾見過長公主了,怕是……多少有些失望怨恨的。

  其實王沅此時還有些迷茫,自己見了長公主,該是什麼態度呢。

  若是原身,許是憤懣,許是失落,也可能因著天生的善良心地,只剩一腔孺慕親近。

  可自己做不到啊,長公主對自己來說,只是個曾聽聞,有幾分淵源的陌生人而已。

  若來到原主身上的是個貪慕權勢的,說不定還會巴巴地湊上去,討好原主的阿娘。可自己並不是,也覺得現在的狀態便很好很愜意了。

  理論上,她似乎還應該感謝長公主為她帶來的地位財勢。

  可自己如今代替了原身活下去,若是原身本是有怨恨的,自己如此,豈不是替原身原諒了這個拋棄她的生母?

  這關係真是複雜萬分,也讓王沅有些頭疼。

  索性打定了主意,以不變應萬變,她不求長公主什麼,也不必與她過於親近。

  左右,當年也是長公主將原身丟在王府里,不聞不問,沒道理現在又要與她母女情深。

  就像她在現代的生母一般,只當對方不存在,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嗎?

  她想得倒是好,可一進屋就被個小娘子抱住,軟糯地連聲地喚她:「阿姊,阿姊,你可來了,阿泠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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