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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一時有些沉重,盧嫻歡脫地開口道:「我還是喚你阿沅,念起來悅耳許多。」
提起好友傷心事的她還親自為王沅倒了一盞酪漿:「說起來我與阿箐,也都是更喜歡你喚我們本名的。」
王沅接過杯盞輕抿了一口,此事便算是揭過了。
三人便默契地換了話題,又繼續開始閒聊些洛京城最近坊間傳聞。
聽了零星碎語的蘇六郎卻是坐在一邊心中憐惜著自己的心上人,他還暗暗下定了決心:自己日後一定會真心對待王沅,讓她自長公主與王三郎的舊事中走出來。
並不知道自己心裡有陰影的王沅則是在思索,要不要尋個機會與顧二郎明說,畢竟用心盤算對她這條鹹魚來說,真的是太累。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自己有心理陰影的王沅與下定決心幫她走出陰影的蘇六郎
攤手.jpg
今天兩更了,所以,有評論麼((*/ω\*))
第9章 有郎君容色昭昭
「那郭家五娘子果真是如此說的?」
在顧府的書房中,有人正在詢問著來匯報的下人。
來人是與顧二郎身邊侍從聯絡的,此時也不敢抬首。
只朝著進門時掃見的書案處,依稀是顧相公所在的方位回稟道:「二郎君身邊之人確是如此回報。」
自作主張地揮退了稟告的下人,滿面笑容的中年門客站起了身,語氣驚喜地對顧相公拱手。
「郭右丞不久將升,若是二郎君能娶得郭右丞之女,豈不比那壽安郡主更強百倍。」
几案後跪坐的正是手執書卷的顧相公,已經年邁,雖然髮絲灰白,仍是精神矍鑠。
但他在聽聞了門客建議之後,卻是連目光都未曾分給這說話之人半分。
中年門客半晌未得回應,頗有些訕訕。
他新被舉薦來到顧相公身邊,正是想博個好印象的時候,難免急著想出些計策。
他想了想,覺得自己並未說錯,便又堅持。
「壽安郡主雖是樂陽長公主之女,但長公主久居公主府,壽安郡主自幼養於王家,母女定是情緣淡薄。」
「壽安郡主之父,王三郎,早些年又避居別院,多年來只是專心修書,王家長房一脈已是不成氣候。」
「相公何不為二郎君著想,不如退了這樁昏事,向郭家提親?」
顧相公面色和煦,卷了卷書軸,終於把目光投向了喋喋不休的門客。
自以為提了個好計策的門客下意識地挺直了腰身。
就聽見顧相公溫聲地詢問他:「君以為,郭左丞任期將有幾年?」
郭右丞將來能當幾年的郭左丞?
這誰能知曉?
便是提拔他的聖人也不能確定。
中年門客噎住,勉強答道:「以郭右丞年歲,至多二十年。」
「便是將來這二十年,都可長居尚書左丞之位?」顧相公接著問他。
中年門客額上漫出些水光,他實話實話:「某不敢作保。」
顧相公身形微動,一旁的少年郎君連忙上前扶著他起了身。
走至門客身邊時,顧相公捋了捋長須,嘆了口氣:「郭家未必久盛,壽安郡主身上的皇族血脈卻是始終不變的。」
待到顧相公出了門,中年門客才反應過來,面色變得頹唐。
已知暴露了自己目光短淺,日後怕是難得重用了。
顧相公被少年郎君攙扶著,往宴會處而去。
隨侍的少年郎君小心引路,忍不住好奇。
「耶耶,郭家也未必不得長久,便是一時之盛也勝過如今的王家許多的。」
看著面上還有些少年稚氣的顧九郎,顧相公耐心為他解釋。
「我為二郎向王三郎定下壽安郡主,是因著長公主的緣故。再說王三郎雖是廢了,王家其他郎君也有朝中為官者。」
他舉了個例子:「譬如那王家四郎,壽安郡主的叔父,如今是門下省的左諫議大夫,十年後,未必沒有官至侍中的可能。」
想到自家二郎,顧相公也嘆了口氣:「你二兄過於任性,一時不順意,便可離家數年,將來怕是難成大事。」
他想到早些年來自壽安郡主的頻繁書信,拍了拍少年郎君的手肘。
「日後的顧家,便交予你與三郎。二郎在壽安郡主的庇護下度日即可。」
隨後顧九郎又聽見耶耶嘆了一聲,輕聲說了句什麼。
聽起來似乎是什麼長公主,什麼回來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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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王沅還全然不知,自己在顧相公眼中,就是一條需要顧二郎抱緊的金大腿。
如果她知曉,大概會忍不住替原身抱屈。
這顧二郎對著金主還如此不專業,憑壽安郡主這白富美的招牌,什麼樣的鳳凰男找不到,竟是找了個嫌棄自己的。
好在她對顧二郎不感冒,已經打算甩掉這位便宜未婚夫了。
顧府為了這場宴會也是準備得十分用心,迎接賓客時也特意將不同年歲之人領到不同的所在。
年歲輕的郎君娘子們大都留在楓林里,散坐在曲水旁。
還準備了些可以圍坐的方桌,相熟的好友可以聚在一起鬥鬥六博棋,行個酒令之類的。
其他年歲漸長之人,都被迎到附近支起的帷幕中,避開了風吹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