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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陳慈還是他弟弟,他再生氣,總也不能當眾打他一頓不是。

  陳熠默了默,在謎一樣的氣氛里坐下,伸手也剝了個橘子。

  戲開場,樂聲起。

  一位粉墨油彩的姑娘唱道:「可憐一片無暇玉,誤落風塵花柳中。」

  原來唱的是《杜十娘怒沉百寶箱》的故事。

  翟似錦對戲沒什麼研究,但杜十娘的故事有些感興趣。

  以前宮裡每逢端午,蕭皇后都會派人搭好戲台子,《杜十娘》是她必點的曲目。

  每每唱到杜十娘從自己的百寶箱中拿出贖身銀兩交給李甲時,蕭皇后就會面帶嘲諷道:「這世間女子啊,就是這般痴情愚蠢,自以為情深綿長,實際上只不過是男人們隨口說的幾句花言巧語。」

  翟似錦丟掉手裡的橘子皮,掰開橘子,專注地盯著戲台,突然聽見身側傳來陳熠的驚詫聲。

  偏頭一看,原來是陳慈頑皮,故意去搶了陳熠手裡的橘子。

  陳熠興許也沒料到,就那般任他搶走了,鬧出的動靜引得周圍的看客都紛紛望過來。

  翟似錦心中微微動容,將手中剛掰好的橘子給陳慈遞過去,頷首笑道:「要吃橘子就跟我說,我給你剝。」

  陳慈收下橘子,不忘回頭沖陳熠嘚瑟地拋了個媚眼。

  陳熠險些被氣笑,但想想陳慈已經很久沒這樣開心過了,也就由著他胡鬧這一陣了。

  翟似錦將他們兄弟倆的玩鬧看在眼裡,嘴角不自覺翹了翹,重新拿個橘子剝著,剝好了就放在陳慈手邊乾淨的瓷碟子裡。

  台上的杜十娘唱到,「郎君有何難言之事,頻頻嘆息?」

  這一幕,是戲中的李甲得知富商孫富願贈他千金,可使他回家與父親重修舊好,但條件是要把美貌的杜十娘賣給孫富做妾。

  杜十娘願意將自己賣給孫富換取千金,以求讓李甲回家給父親有個交代。

  交易那日,杜十娘盛裝打扮,走到船頭,讓李甲得到千金,隨後她將自己多年來積攢下的價值連城的金銀珠寶全部扔到江中,自己也隨之跳江。

  她是個剛烈女子。

  她雖風塵數年,但也知人心可貴,帶著萬金私財和李甲歸家,卻錯付良人,被他以千金賣出。

  所以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寧可將價值連城的百寶箱盡數沉入江中,叫那李甲儘管悔不當初。

  一曲戲罷,台下多數鼓掌叫好,少數唏噓不已,約莫是覺得杜十娘怒沉百寶箱大可不必,平白斷送了自己半生性命。

  翟似錦用帕子一下下擦著指尖被橘皮染上的顏色,微微用力了些,雙手被擦得泛紅。

  陳熠輕淡的聲音緩緩傳來,「這些人都不理解杜十娘,她只是想有個安穩而已,李甲就是她認定的歸宿。希望沒了,她也就死了。」

  翟似錦驀地抬眸,剛好望進陳熠看過來的眼神里。那種執著和堅持,旁人或許不明白,翟似錦大抵懂的。

  陳家舊仇,旁人覺得或許只是一樁案子,只是擺在廷尉署里的一道卷宗,但對於陳家來說,是被扣上通敵叛國的罪名,誣陷陳家的罪人如今仍在逍遙法外。

  翟似錦擰著帕子,迎著陳熠的視線,輕聲道:「嗯,我能理解她的想法。」

  同樣的,她也理解陳熠的想法。

  正思忖著,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隻金燦燦的橘子。

  陳慈將橘子遞到翟似錦面前,笑嘻嘻道:「郡主,幫我剝個橘子好不好?」

  翟似錦稍有一怔,旋即無奈地笑了笑,接過來繼續幫他剝橘子吃。

  陳熠道:「阿慈,胡鬧。」

  翟似錦笑道:「陳慈乖巧,給他剝個橘子怎麼了。」

  她低頭剝橘子,沒能聽見陳熠再說什麼,正抬頭想看他一眼,從座位小道里走出來一個趙奕,寬袍大袖上繡著金線牡丹,臉上噙著笑意,嘖嘖道:「表妹善解人意,不知給孤剝個橘子可好?」

  翟似錦隨著他身側望過去,剛好看見他身後還有個蕭琮也在。

  陳熠已起身朝趙奕微微拱手,顧著身旁的看客,聲音極輕地喚了聲,「殿下。」

  趙奕擺擺手免禮,隨後不緊不慢地在旁邊的位置坐下,捋著衣袖,瞥著翟似錦道:「表妹竟然和陳廷尉來百花樓聽戲了,怎的不將孤也捎上?害得孤這兩日帶著蕭琮在京城找出找樂子,都快膩煩了。」

  翟似錦掃了眼蕭琮,發現他們的位置剛好連著自己,趙奕故意隔了一張椅子,將翟似錦身邊那個空位讓給了蕭琮。

  就這樣還想讓她剝橘子?他怎麼不回東宮喊太子妃給他剝去。

  蕭琮沒覺出氣氛不對勁,見中間空了張椅子,戲票上也寫著這個位置,就老老實實地坐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註:這章關於《杜十娘怒沉百寶箱》的戲詞和故事,來自百度詞條】

  第46章 。

  趙奕也渾然未覺, 也或許是察覺了, 但就想逗一逗翟似錦。

  他從自己那張小桌上的拿了只橘子,對著翟似錦掂了掂,挑眉問道:「表妹可否幫忙剝幾個?」

  剝他個大頭鬼。

  翟似錦擰著帕子站起來,看向陳慈,「我能跟你換個位置麼?」

  陳慈手裡還捧著幾瓣橘子,聞言愣怔了下, 又看了看陳熠的臉色, 得到後者肯定的眼神後,立即起身讓座。

  翟似錦坐到陳慈的位置上, 陳慈繞過去擋在蕭琮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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