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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也不用想,將來李家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趙奕瞬間黑了臉。

  幕僚們紛紛起身告退。

  諾大的書房中除趙奕之外只剩下一個人,偏那人好似察覺不到趙奕的惱怒,依舊捧著茶水輕抿。

  「你還不走?」趙奕斜睨了他一眼,「新官上任三把火,怎麼不見你去燒一燒廷尉署,他們忙得腳不沾地,你留在孤這裡躲懶?」

  陳熠輕笑:「殿下這裡茶水好喝,臣想多留會兒。」

  趙奕不以為然,卻也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太子妃近日喜愛茶道,算你們有口福了。」

  陳熠聽聞此話,低下頭繼續喝茶。

  趙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發覺茶水早已涼透,又澀又苦,頓時又皺了眉,「孤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若想留就留著吧,孤再遣人給你送些茶點來。」

  他說著放下茶杯,偏頭喚常夏去準備馬車。

  陳熠眸光有些幽暗,狀似無意般詢問:「殿下要去何處。」

  趙奕道:「表妹慣來性子要強,今日會發生這樣的事,她必然是氣狠了,不然不會這般不計後果。孤得去看看她,免得她再做出什麼傻事來。」

  此言非虛,滿京城都知道清陽郡主是皇帝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從小到大何曾受過半點委屈。

  之前她不甚失足落水,知道的人不算多,長寧帝下令不許外傳。可不知怎的,幾日功夫就傳得人盡皆知,現在李謙還有臉登門去提親。

  陳熠聽出了他的話外音,手指摩挲著瓷杯邊沿,黑眸里的情緒不見底不可觸。

  趙奕稍一頓,忽道:「瞧你閒得日日發慌,不如隨孤走一趟?她將這事兒鬧得這樣大,孤不好插手其中,你陳廷尉奏讞的名頭應該是極好用的。」

  他是太子儲君,須事事謹慎,以身作則。

  可陳熠不一樣。他在廷尉署當差,手裡正巧有點關於李家的把柄,拉著他去郡主府鎮場子,實在妙極。

  陳熠剛頷首,正要應下,侍從費康急匆匆進門來:「大人,廷尉署出了急事,幾位監事拿不定主意,特地請大人您回去一趟。」

  趙奕訝然,旋即搖頭嘆氣:「罷了,表妹向來喜靜,不願見生人,懶得帶你去打攪她。」

  於是他就撇下陳熠,獨自去了郡主府。

  ……

  ……

  午後的冬陽並不暖,還有帶著一些涼意。

  翟似錦裹著毯子倚在繡榻上,眉頭緊擰,看著眼前巧笑倩兮的小姑娘,一身茜紅小襖合身得很,露出嬌軟玲瓏的身段,小小年紀便甚是勾人。

  這就是她照拂多年的堂妹。一想起當初捉姦的場面,她到現在心裡還是不舒服,一個巴掌拍不響,李謙是徹頭徹尾的渣男,這位堂妹也不是盞省油的燈。

  「……明日便是冬至,按照慣例,一家人總是要聚聚的。只是堂姐你貴為郡主,想必今年也要入宮伴駕。」

  「早上的事情大伯父也知道了,他說堂姐當真不喜李家公子,也不該放狗咬人,如今鬧得大家都面上無光……」

  翟嫣兒自顧自說了一堆廢話,見翟似錦眼底浮起一絲冷意,神色間露出些微的不自然,立即垂頭噤聲。

  大伯父也真是的,自己跟堂姐多年的心結解不開,還派她來做惡人。

  堂姐這眼神都快能吃了她了。

  燕燕替翟似錦從廚房把藥端回來,進屋後瞅見翟嫣兒坐在屋裡,笑著上前行禮道:「五姑娘怎麼招呼都不打一聲就來了,婢子都沒來得及招待你呢。」

  翟嫣兒袖間的雙手握成了拳,點頭輕聲道:「明日便是冬至,大伯父事務繁忙,便托我來給堂姐傳幾句話。」

  「那傳完了吧?」燕燕的笑聲清清脆脆,很是悅耳,「太醫一直叮囑,郡主的風寒久治不愈,須得好生靜養,五姑娘要是傳完話了就讓我家郡主好好歇息吧。」

  這些話落在翟嫣兒耳朵里,有些刺耳。

  就像是在催促她趕緊離開,別留在這兒礙翟似錦的眼。

  可她凝神朝燕燕細看去時,只見她笑容真摯,正小心翼翼地伺候翟似錦喝藥。

  是自己多慮了。

  翟嫣兒蹙著眉,雙手將帕子攥得緊緊的,正要說什麼,外邊有小丫鬟進來稟報:「啟稟郡主,太子殿下來了,管家將他接到了偏廳,郡主可要去見一見?」

  翟似錦才喝了一碗濃苦的藥汁,趕緊含下一顆糖漬青梅,酸甜的滋味立即溢滿唇齒。

  等喉口的苦澀壓了下去,她嚼掉梅肉吐出核,看向一旁的翟嫣兒:「皇兄出宮來看望我,我得去前邊招待他了,堂妹你想留便留,我讓人給你換壺清茶來。」

  翟嫣兒面色躁紅,逐客話她還是聽得出來的,隨即慌慌忙忙起身迴避。

  翟似錦重新梳洗換了衣裳,才去到偏廳與趙奕相見。

  她的喜好與常人有些不同,尋常姑娘大多喜歡針線詩詞一類秀氣的東西,她卻偏愛射箭騎馬一類,約莫是從小跟在兩位皇兄身邊沾染的習氣,少了些女兒家的嬌柔,多的是男子的灑脫肆意。

  她邁進廳中時,趙奕正好站在前幾日才掛好的一副秋日駿馬圖前,跟常夏在擺說什麼。

  雖然沒聽見,但她能猜到。

  這幅畫原是掛在長寧帝的御書房中的,中秋前後的時候,她纏著長寧帝討要這畫,長寧帝逗她不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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