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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涼王在淮王抬手之際便眼神一凜,他猶記得不久之前,賀清之與他所說的,淮王有心要除掉他。
如今結合茗翎公主之事,與昭仁皇帝一直無後這一點,他能了解,這淮王兄妹要行大不義之事。
而他是阻礙了他們走向皇權至尊之位的絆腳石。
「今次皇兄入京,我們有很多機會把酒言歡。」平涼王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領淮王去飲酒,畢竟賀清之還在他房內。
賀清之能否痊癒此刻便是最關鍵的時候。
淮王腳步一頓,轉頭看向平涼王:「聽皇弟的意思,是怕為兄喝光你府中的佳釀?」
平涼王尚未作答,淮王的腳步便已經向王府之中屬於平涼王的主院走去。
眼見淮王就要踏入院門,平涼王心中一急,抬手便要阻擋。
突然,院中傳來一道清冷又高貴的嗓音。
「不知淮王大駕,清湛身子不便有失遠迎。」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淮王神色一愣,指了指院內的屋子道:「這是?」
「昨日在宮中,國師受了風寒又勞心勞力,故此陛下命臣弟好生照顧國師。」
「原來璟瑄在你府上修養。」淮王腳步一頓,要推開院門的動作也停住了,「既然如此,小王就不打擾國師養病。」
平涼王心頭一松,總算是不用讓淮王進屋,他正擔心賀清之的情況,也不知道這藥服下了沒有。
原本,淮王也準備轉身離去,因為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可不打算和國師正面對立,反正他皇妹說過,清湛公子活不了多久,他們等得起。
可沒想到的是,賀清之第二道聲音便是挽留淮王。
「淮王風塵僕僕,入了王府又豈能連杯水酒都未曾飲到便離去?」
平涼王正在好奇,賀清之為何要留下淮王之時,房內的賀清之又開口了。
「驛站畢竟簡陋,淮王乃王爺兄長,清湛又豈能占著本該屬於淮王的位置?」賀清之語畢,房門緩緩地打開了。
平涼王瞬間就領悟了,賀清之這是想要軟禁淮王,不管他此次到來是何目的,但進得來,就不能讓他再出去,折了茗翎公主一臂,他到要看看此女還有什麼法子。
「國師所言甚是,方才璟程是擔憂打擾國師養病,故此才忽略了皇兄,皇兄不會怪罪璟程的吧?」平涼王對淮王抱拳行禮,儼然是一副低頭認錯的模樣。
淮王深知入了局,可他卻不能有任何的動作,既然本就帶著目的來,不管清湛公子在不在,他都不能浪費了這個機會。
他就不信,他堂堂藩王,一個國師還敢私下將他囚禁不成。
「小王在來京途中便聽聞,皇兄將落楓穀穀主清湛公子封為國師,大轅國子民皆是好奇,今日得見國師風采,也是小王的福分。」
淮王邊說邊走,來到屋門之外時,便瞧見昏黃的燈火之下有一道端坐的人影,人是坐著的,但卻是坐在一架輪椅之上。
「清湛見過淮王。」賀清之抱拳微微俯身。
淮王打量著輪椅之上的男子,那一頭素白的髮絲落在他眼中,心頭不免一喜,這是油盡燈枯之相,他的皇妹所說不差,清湛公子活不了多久了。
「國師有禮。」
寒暄之後,平涼王便道:「來人,準備酒菜。」
朱樺貼身伺候,醫老與玄鵠法師此刻已經離開了屋子。
平涼王心中忐忑,也不知賀清之的情況究竟如何了,在這樣危急的關頭,竟然還要分心應付淮王。
酒菜很快就上了桌,賀清之親手斟酒,先替淮王與平涼王滿上,而後才給自己倒了一杯,朱樺瞧著心驚,卻深知不能開口。
「清湛敬二位王爺。」
平涼王同樣也是膽戰心驚,見賀清之就要一飲而盡之時,他忍不住握緊了手中的酒杯。
直到賀清之喝完,依舊端坐,絲毫沒有任何影響之際,平涼王才微微鬆了口氣,飲下自己手中的酒。
淮王也同時放下了酒杯,瞧著眼前的清湛公子道:「聽聞國師博古通今,擅占卜,不知小王可有幸得國師指導一二。」
賀清之放下酒杯,瞧著淮王有一會兒才垂眸一笑道:「清湛想請教淮王,如何看待西嶺國屢犯我國邊境之事?」
一聽清湛公子提及邊境之事,淮王心頭一顫,這分明就是他今日要試探平涼王的話題,怎得會讓清湛公子捷足先登了?
莫非他當真可以窺探天機?
所以,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他們兄妹的目的了?
「國師乃皇叔之子,皇嬸系出將門,國師自當比小王更能看透這戰事的關鍵。」淮王被眼前的男子盯得有些不自在,不免避開視線,伸筷夾菜裝作若無其事。
賀清之抬眼,看了一眼平涼王,心中不免想到上一世。也是同樣局勢,他明知淮王的目的,卻自以為一切盡在掌握,可最終卻導致平涼王沒能逃過死劫。
可這一次不同了,如今平涼王有真龍之氣在身,他也不會讓他上戰場,思緒翻湧之間,賀清之沒有及時回答。
瞧見賀清之的模樣,平涼王似乎也明白了,淮王就想要利用這邊境之亂來除掉自己,他是不怕上戰場,可此刻他更憂心賀清之的狀況。
屋內一時有些靜默,朱樺看了看始終沒有動筷的賀清之,別提有多心急了。
方才醫老說了,這藥服下一個時辰之內,賀清之必須運功將這體內的藥丹以功力化開,這樣才能令冰晶蓮之力完全融入賀清之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