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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大都督」雖為兵馬大元帥,掌握百萬雄師,卻因養傷一直未承虎符。
若不是,只怕早就有人為此而不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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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個一大早,一眾官員沒見著葛福,頓時就覺得宮裡風向變了。
這不暗中打探的小太監給門外等候的一眾官員帶來了消息,皇帝已經到了。
於是乎,在龔丞相的帶領下,官員們都迫不及待地排起隊,遠遠看著這一幕的賀清之倒也不急,緩緩打開摺扇神態悠然自若。
突然,台階之上的那扇朱紅色的大門緩緩地打開了。
一眾官員立刻捧著手中的笏,魚貫而入。
朱樺有些擔心,這地方四面沒有遮擋,風又大,賀清之身子骨差,方才他還拒絕了自己替他的雙腿蓋上薄毯。
如今,瞧著賀清之唇色微微發白,朱樺心裡對昭仁皇帝便更不滿了。
等了好一會,依舊沒有消息,朱樺忍不住俯下身道:「公子,還是蓋上薄毯吧,免得夜間遭罪。」
「無妨,稍後入殿切記我交代的,不可莽撞。」
「公子放心,屬下不會給公子惹麻煩。」
就在此時,賀清之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車軲轆聲,朱樺回頭一看,就瞧見了顧九。
顧九見到賀清之神色微變,而後卻強迫自己轉過頭。
一見「大都督」,御林軍立刻來到他身邊。
「下官見過大都督。」
「顧九,退下。」「大都督」抬手示意,接著又對賀清之抱拳道:「清湛公子,許久不見。」
賀清之臉上帶著淺笑,回禮道:「大都督安好。」
很快,御林軍便抬著「大都督」的輪椅上了台階。
顧九遠遠地站著,看著賀清之,心中百感交集。
賀清之終於要恢復身份了,待「大都督」功成身退之日,他便可回到落楓谷,伺候在賀清之身邊。
他總是不放心,朱樺畢竟年紀小,他怕伺候的不夠妥帖。
不一會,台階之上傳來:「宣冀王之子趙璟瑄覲見。」
朱樺鬆了口氣,終於不用在這裡吹風了。
畢竟他受得了,賀清之可受不了。
可顧九卻擔憂極了,他無官無職,只是「大都督」近侍,進不了大殿。
賀清之的輪椅同樣是御林軍抬上了台階,之後抬入了大殿之中,只不過朱樺沒有被阻止,僅僅是卸下了腰間的佩劍。
一入大殿,齊刷刷的視線都落在賀清之身上,朱樺也是沒見過這種陣仗,不過到底是初身牛犢不怕虎。
他依舊推著賀清之的輪椅一點點靠近那個龍椅上的人。
「跪。」
賀清之一抬手,朱樺便停住了腳步,走上前單膝下跪道:「草民朱樺叩見陛下。」
昭仁皇帝擺了擺手,朱樺立刻就退下了,回到賀清之身後站得猶如松柏。
賀清之微微仰首,看著龍座上的男人。
便是這個人害他如今生不如死。
曾經的怨恨與不忿再一次填滿了胸腔。
突然,一道洪亮的聲音,打斷了賀清之的沉思,也打破了僵持。
「大膽趙璟瑄,見了陛下還不下跪。」
賀清之轉過頭,便瞧見說話之人正是太尉胡大人。
此人上一世便是茗翎公主一路的,如今茗翎公主入京受阻,他自然不會在朝堂之上給自己好臉色。
不過,胡太尉和龔丞相卻是不對盤。
所以,沒等「大都督」開口,龔丞相便先發制人了。
「胡太尉,陛下尚未有異議,朝會之上你如此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丞相大人所言甚是,聽胡太尉的意思,莫非也要賀某下跪行禮?」
賀清之也不插話,只是帶著笑意看著眼前這齣戲。
胡太尉頓時心中更有氣了,走了幾步便道了「大都督」跟前:「陛下感念大都督為國效力,以至於殘了身軀,免了大都督的禮數,可趙璟瑄一介草民,無功無德,他憑什麼!」
頓時,胡太尉一路的朝臣也紛紛抗議。
「可不是,藐視陛下,論罪當斬。」
「臣附議。」
「臣等附議。」
可突然,龔丞相一方有人站了出來。
此人朗聲道:「臣反對。」
胡太尉頓時怒了:「放肆。」
「胡大人,下官雖然官居四品,不如您位高權重,可下官今日定要為大都督討個公道。」
「你,你說什麼呢?」胡太尉顯然有些糊塗了。
他這是在抨擊趙璟瑄覲見皇帝而不下跪,與「大都督」何干?
「太尉大人指大都督乃是為國效力,戰場殺敵殘了身軀,故此陛下才對其仁厚,免其跪拜之禮。」
「難道不是嗎?」胡太尉一怔,偷偷瞄了一眼龍椅上的人。
此時,他發現,皇帝不知何時站了起來,似乎要走下來的模樣。
這讓胡太尉下意識退後了幾步。
他可是見過,這昭仁皇帝武功不怎麼樣,踹人若是認第二,那是沒人敢認第一了。
「請恕下官斗膽。」
胡大人正一頭霧水,就見說話之人朝自己走來。
他尚未有所動作,此人便站在自己身後。
突然……
胡太尉頓時癱坐在地,雙腿虛軟無法動彈。
看到這一幕,賀清之忍不住笑了,他輕聲道:「胡太尉,朝會之上您便席地而坐,也太不把聖上放在眼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