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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方?」賀清之沉思了片刻, 指尖輕撫著手中所帶的玉扳指。
朱樺沒有打斷賀清之的思路,他環顧了四周,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一日一夜,難道他家公子便是住在這樣破舊的竹屋中?
那床鋪都沒有上好的褥子,賀清之身子骨不好, 腰腿都有傷,平日裡護的極好,如今的狀況更是不能怠慢。
思索了許久,賀清之才開口:「你方才說,有要事稟報, 便是與淮王有關?」
「正是,淮王封地便是幽州,地處盛京城東南方。」朱樺抱拳恭敬地回答,「我等在幽州的密探傳信,近日淮王的使者已然出發,不日便會帶著幽州十二郡所呈之寶物,恭賀太后大壽。」
賀清之鬆開了手,唇角露出一抹淺笑道:「原來,人便是這樣進來的。」
「公子?」
賀清之抬起頭,繼續道:「說一說,阿昌放了響箭後,你們又見到什麼?」
「我等抓了三名黑衣人與阿昌接頭,阿昌不敵為保性命便開啟陣法,將我等引入這凌華村內。」
賀清之皺了皺眉,抿著唇沒有說話。
朱樺心中惴惴不安,因為這和賀清之預先留下的策略情況有所不同,可若是他們不出手,阿昌便會隨著那些黑衣人離開。
屆時,便很難把控。
賀清之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道:「你們著急了。」
「是屬下失職。」朱樺立刻下跪認錯,卻被賀清之抬手阻止了。
「罷了,此刻他們關在何處?」
「我們已經將人交給了村長。」
賀清之的指尖輕輕扣著輪椅扶手,隨後視線看向珠瑪道:「前輩,這淮王便是茗翎公主的胞兄,他們乃是龍鳳胎。」
珠瑪立刻便明白了:「你是說,茗翎公主的計劃,她兄長亦有參與?」
「前輩可願對晚輩說出,除了冰晶蓮之外,驍越族是否還有其他值得旁人覬覦的珍寶?」
「這……」珠瑪有些為難了。
賀清之心中有數,卻不好強求什麼。
正欲讓珠瑪和唐晚泠暫且離開,他也好由朱樺伺候沐浴更衣,卻沒想到珠瑪竟然突然改變了想法。
她決定說出,上一世困擾他許久的秘密。
「其實,你所測算的那樣東西,如今已經不在村中。」珠瑪臉色有些尷尬,雖說世事變化無常,可這樣指出,便等同於說賀清之的推算不准。
倒是賀清之全然不覺得自己失策,畢竟他只是利用了上一世的記憶,如今重生而回,一切都早已不同了。
「難道,那樣東西是……」賀清之突然眸色一沉,「阿泠,你且出去守在門口,我與前輩有要事相商。」
唐晚泠看著賀清之點了點頭,隨後便離開了。
不一會,她見著有人抬著一個浴桶進入了小竹屋,唐晚泠有些吃驚,難道賀清之會當著珠瑪的面讓她看見他的身子?
這……
小竹屋內,賀清之看著眼前的浴桶,內中已備妥了熱水。
「朱樺,替我更衣。」
朱樺立刻點了點頭,只是視線忍不住要看向一旁的老婦人。
在朱樺看來,他家公子即便在別院,都不會在他和醫老之外的人面前露出身子,何況還是一名婦人。
衣衫一除,賀清之的身體便呈現在珠瑪的眼前。
男子的骨骼勻稱,上身的肌理極其漂亮,猶如精雕細琢的美玉一般,只是腰際的傷痕破壞了這樣的美感。
珠瑪知道,賀清之必然是要自己看什麼,故此也沒有多此一問只是靜靜地等待。
於珠瑪來說,賀清之的年紀等同於自己的孫兒,到也沒有什麼尷尬之說。
朱樺試了試水溫,之後才說:「公子,這水溫恰好。」
賀清之點了點頭,抬起手臂,朱樺立刻協助他進入浴桶,兩人配合得當可珠瑪卻微微蹙眉,最終還是偏開了頭。
她眼內有些細微的酸澀,如此驚才艷艷的年輕人,卻早早的被人摧殘至此。
也不怪他拼命地想活下去。
為了活下去而費盡心機。
這一刻珠瑪心中豁然開朗,也不再打算對賀清之諸多刁難了。
賀清之入了浴桶,熱水沒過了上臂,水深約莫在胸口以下,他將浮於水中的髮絲撥開。又用雙臂撐住浴桶兩邊,身子向前微微傾斜,五指便用力扣住了浴桶,保持身體沒有繼續向前倒去。
「前輩請看。」
珠瑪聞聲便轉過頭來,此刻水波蕩漾火光搖曳,朱樺還講燭火特異拿至賀清之背後。
所以她清晰的看見,賀清之背上若隱若現仿佛有些字!
「你這!」
「驍越族另一樣秘寶,可是這宜世決。」
「聖子竟然將我族秘寶留在你的身上!」
賀清之神情沉重,連他也沒有想到五年前大國師留給自己的兩樣東西竟然都是驍越族之寶。
一樣,是續命丹。
另一樣,便是連茗翎公主都覬覦的宜世決。
要說這宜世決,賀清之曾聽師尊講述過,似乎與大道堪輿命理相關,少時他曾見師尊潛心鑽研。
但自從此物與他相連之後,他師尊便沒有再研究。
久而久之,就連賀清之自己都已經忘卻了。
珠瑪忍不住觸碰了賀清之的後背,觸手竟然有些傷痕的感覺,可肉眼卻看不出來,而且她記得一禾曾說,賀清之後背傷得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