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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十二皺著眉,話中是難得一見的嚴肅,「主子這番做過了。」

  顧惜年不動聲色,一手還轉著拇指上的扳指,「哪裡過?」

  「她是堂堂家主夫人,主子何敢將其困於此!」面前這位是他主子不錯,屋裡的更是。而他,也想替她那早逝的夫君護一護。

  顧惜年不言,只把骨節分明的手抬起來看,手上那枚扳指極其突出。他道:「知道這個嗎,當年我……顧葉安送給她的。」他百般咀嚼,還是將虛無的名頭放下,換上那人的稱呼,算是處於同一立場。

  血十二沒說話,這扳指他也是知道的。當年還心心念念想著家主終於能得償所願,也很是為他高興一番。

  「但當年我若是在,我若是知道她喜歡,送多少個我都不在乎。」顧惜年摘下扳指放在桌上,「她為什麼一心想要把我送走,為什麼不攔一攔?」

  「可那是家主的決定,他是為主子好!」

  「為我好?」顧惜年笑,「我情願對我不要那麼好!」他像個陰謀得逞的小人,「你知道我是什麼心思?我喜歡她,我自小就喜歡她,她從頭到尾都沒把我放在眼裡!」

  「你!」血十二大駭,在聽到「喜歡」兩個字時,他只覺頭重腳輕,甚至有拔劍劈死面前這人的衝動。

  他怎麼敢,怎麼敢這樣!

  讓他如何去想,也想不到主子竟對家主夫人有這樣的心思!

  縱然,他也思念夫人,致多年搜尋,一個相像的都不願放過。但那都不一樣,他竟不知,服侍了十多年的主子竟……竟……

  顧惜年似是從沒見過他屬下這副模樣,揚眉輕笑,「要是可憐她,你就去幫她試試,看我,會不會……得償所願。」

  一句話像點醒了血十二,他猛的轉身,也不顧多年的身份相別,很快出了屋子。

  留顧惜年一個坐在那,還在悠悠將扳指往手上套。嘴角眉梢難得帶了絲笑意,似是自言自語道:「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當天晚上,暫居府上的柴房走水。火勢很大,直逼簡雲溪所在的房間。

  眾家僕皆提水救火,割了兩個院子的簡雲溪一點動靜沒有。待夜深火終於被滅時,被人發現府里倒夜香的老漢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回來。

  有侍衛生疑,將之告知了顧惜年身邊的侍衛,說的時候顧惜年正打著油燈作畫。聽到議論,揚聲道:「既是失蹤,去查一查也不無不可。」

  侍衛很快領命下去,顧惜年畫完最後一筆,將宣紙揚起晾乾。畫中無他,赫然是簡雲溪如今一身紅衣,揚鞭颯爽的模樣。

  目光瞥向一邊的屏風,後面空無一人,顧惜年輕笑一聲不再言語,只在紙上蓋了個鮮紅的戳。

  當晚顧惜年沒有休息,直到血十二回來。他沒說什麼特別的,只道:「若是受不了,就去洗洗。」

  血十二抿唇看他一眼,終於拱手退下。

  第二日,陵城出現一道傳言:說是打梆的守夜人看到一長裙女子被人帶著翻進了宇文府的後牆,出來時卻只看見一個,另一個再沒出來。

  至此,各路傳言蜂擁而來:有說那女子是宇文府的夫人小姐,此刻正是私會歸來;有說那是宇文府的女暗衛,做了任務才回;還有人說這只是那男子尋了宇文府這地恰好埋屍罷了。

  如此種種,不消言說。

  而風口浪尖的宇文府卻是閉口不言,不似外界所想,他們不知看到了什麼,竟不惜耗費人力物力,瞞著所有人將女子送了出去。

  宇文府內,宇文夫人端著碗藥膳再次被攔在門外後,竟不似外界傳言那般潑辣,而是默默捏著帕子帶下人回了房。

  縱外面各方言說,誰知宇文夫人霸道的傳言是假的呢?

  如當年的簡雲溪所想,這宇文熾雖有那麼些赤子之心,但終究是固執難化。

  宇文夫人在屋內暗自落淚,她自知暖這樣一個人的心太難,當年的事她也多多少少知曉一些。當初的簡雲溪用命換來他一絲愧疚,而她,難帶也要拿一條命去賭這絲可能?

  這代價未免太大。

  如今一個身死入土,一個空守閨房,竟不知錯了時空的兩人到底是誰更可憐些。

  ☆、結局:各退一步

  直到幾天後,簡雲溪才知道,她與顧惜年的的最後一場博弈,終是她贏了。

  顧家沒有找到她的存在:換句話說,顧家連施月的存在都沒有找到。

  縱顧惜年聰明萬分,也不會想到簡雲溪利用的就是這份聰慧。

  她的計策很簡單,趁著府上走水,她可用府上倒夜香的便利逃離出府。萬幸的是,幫她的人是血十二,也正是血十二,顧惜年才會這般上當。

  他眼睜睜看著血十二將她送回宇文府,待要找時卻是人去樓空。

  當然,若要從顧惜年手上逃掉,自然不會這麼簡單。但簡雲溪只耍了個詐,她將自己與施月臉上都上了妝,做出互換的樣子。

  但臉上還能看出些痕跡,在血十二這個玉面十二郎面前,自然是班門弄斧。但在夜間,有多少人會注意這個?

  血十二在乎簡雲溪,但不見得會在乎施月。他將做簡雲溪扮相的隨意在隱蔽處拋下,再親自送施月扮相的人去了宇文府。

  看似簡單粗暴,但誰知她們扮的就是本人呢?

  ……

  簡雲溪為了躲避搜尋的人,愣是不敢走在大路,只得像野人一樣一天天待在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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