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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卻覺得,人的一生,總要有點想要保護的東西,也不算渾渾噩噩白來世上一遭。在寫信之時,心頭卻唯念兩人:一人補償將盡,失一負擔,甚是欣喜;還有一人卻是不得其法。

  所以,能否看在不欲糾纏你們的份上,替我……補上這恩怨?若成,步某感激不盡;如不成,在下仍記此恩情。

  步淑雲書

  ……

  渚風坐在床邊,手上拿的明明只是一封威脅信——生怕自己會對飲問動手。他卻覺得上面每一個字都如利爪刺向胸膛,痛得他呼吸不暢、兩眼發黑。

  不過片刻,他卻覺得全身經脈都在拉扯、割裂。整個人像在烈火中炙烤,渾身血液都停了。

  他就是汪洋大海的扁舟,無垠荒漠裡的旅客,渾渾噩噩,脆弱的像是蜉蝣。

  昏迷最後一刻,縱然身體如同刀絞,靈台卻十分清明。他知道,多年來被壓制的、不曾發作的折磨……終於來了。

  「主子?」站在外面的血十二聽到動靜趕了進來,卻見到渚風倒在柔軟床鋪臉色發青的樣子。他一驚,立馬上前去查探情況,一觸到他才知道什麼叫寒冷,凍得手都在哆嗦,「……你,你這是發作了?」

  須臾間,渚風已經變得更嚴重,青紫的唇直顫,好像在說些什麼,手卻緊抓一張信紙不放。

  血十二一愣,忙伸手去奪那信紙,廢了好一番功夫才將皺巴巴的紙團弄到手。只第一眼就讓他心神一震——無他,上面的字跡太過熟悉,熟悉的讓他以為在做夢。

  「……難道……」不及思考,血十二一目十行將信紙看完,可惜毫無意義。此時渚風身上已經冒出了森森寒氣,凍得血十二都不得不運轉內力保暖。

  血十二緊握信紙,看著渚風傷成那樣卻無能為力。此時他也多少聽到渚風喊的是誰,但那又如何,她終究是逃走了,除了一封信什麼都沒留下。

  想到這,血十二一頓:以她的性子,若真的什麼沒留,也不會有這封信了。

  他趕緊翻找周圍一切與她有關的東西,包括手上的信紙、掉在地上的信封。

  渚風已經不知今夕何夕了,他盡力蜷縮著身體,臉上難得有絲脆弱,凍得青紫開裂的嘴裡慢慢,卻又無助的吐出幾個字:「……溪,雲溪,……我好痛!……好、痛……你在……哪……」

  血十二見他實在痛苦,卻不敢輸送內力,只能把周圍一切能保暖的東西都往他身上蓋。做完一切,看著裹成一團的渚風,血十二嘆氣,「……果真是……」話未說完,只覺手中的信封對著光有其他字跡顯現。

  抱著微末的希望,血十二小心將信封對著光,然後撕開——裡面果然有字,寫的正是他家公子需要的藥!

  血十二趕緊順著指示去找,很快在一個青色瓷樽里找到了一枚帶著濃重腥氣的丸子。不待思考,他拿起藥丸就餵進已經發熱發燙的渚風口中。

  直到親眼看見被吞下去後,血十二才稍微鬆一口氣。他本該檢查一下這藥的,但那封信、那熟悉的字體和習慣卻讓他寧願賭上一把。

  如果真的是她的話,想必是不會眼睜睜看著主子受苦吧?

  ☆、誤會

  果然,在吞下藥丸片刻後,渚風終於不再發熱,體溫也漸漸正常起來。

  見此,血十二拉開纏在他身上的被子,正打算再瞧上一眼,卻猛的對上一雙深沉的眸子。

  「……」明明沒有任何意味,他卻從裡面看到了死寂的氣息。血十二隻覺眼眶一酸,終於喊出一個名字,「惜年……」

  ……

  簡雲溪從鋪子後門逃出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個專給人拉馬車的車夫,拿起腰間的鞭子,威脅他送自己出了城。

  車夫被纏在脖子上的森寒鋒利的鞭子嚇得腿軟,一聽簡雲溪的話,哪還有不從的道理?只恨沒有多長兩條腿,不能早點把這女瘟神送走!

  有了性命威脅,馬車夫駕駛得飛快,很快就把簡雲溪送到城門。在幾個侍衛要來檢查的時候,簡雲溪伸手探出轎簾,蔥白指尖掛著一個令牌——是宇文家一個大掌柜的東西。

  那侍衛自然知道宇文家的地位,當即不再細查,很快便將簡雲溪放行。得了暗示的馬車夫只好甩著馬鞭,慢慢駛出了城。

  知道裡面坐著的人不僅武力高強,還很有勢力後馬車夫更不敢耍什麼花樣了,兢兢業業駛出城門數十里,堪堪看到其他城門時,馬車夫才小心出聲,「這,俠、俠女,小的沒有前面的路引,過不去啊!」

  裡面毫無回應,車夫壯著膽子又問一句。在仍舊沒有回應後,車夫顫抖著手掀開車簾,發現裡面早已沒有人影,只剩一塊碎銀靜靜落在座上,昭示著主人曾經的存在。

  車夫心一顫,還是忍不住誘惑,爬進馬車,快速將銀子檢查一番,最後塞進裡衣的兜里。

  簡雲溪自然不在馬車上,按照她對渚風的了解,萬一發現她不見了,怕第一時間便會守住各個城門。她出城本沒做什麼掩飾,更何況為了方便,拿出的還是宇文家大管家的副腰牌?

  既然遲早會查到她這輛馬車,還不如中途下車,也能為她多爭取點時間。

  但想跑又哪是那麼容易的?經過這一遭,身體虧空下來,估計以後也好不了了。她才多大,還想活得更久一點!

  所以目前對她來說,最好的去處便是藥王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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