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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個開頭,剩下的越說越快,真是滿言悔恨詞,一腔辛酸淚。

  渚風站在窗外靜靜看她,上前一步覆上她的頭,熟悉的動作讓簡雲溪一頓。他目光如常,道:「沒關係,去睡吧。」

  待簡雲溪恍惚抬頭時,哪還見半個人影?

  ☆、天地造化

  第二日一早,渚風果然來了。簡雲溪開門的時候,他正坐在院子中的石凳子上自己跟自己下棋。

  他今日的打扮很是不同,往日常穿的玄色衣物不見,換上了月牙色長袍。以鑲玉同色腰帶作束,袍裾是藍白兩線繡的捲雲暗紋。還是那副面具,以前瞧著是位俠客,現下看來倒是位翩翩公子。

  簡雲溪打著哈欠上前,先掃了眼棋盤,只覺環環相扣、步步算計,光看著就覺得壓抑。見她過來,渚風放下指尖的棋子,問,「你看出了什麼?」

  簡雲溪搖頭,「不算懂,」然後指著看著很有數目優勢的白子道:「這個好像被包圍了。」

  渚風一怔,然後輕笑,「你眼神倒是利。」又問:「若你是白子,該如何?」

  「不如何,」簡雲溪再次搖頭,「我的棋藝是真不行,但要我是白子的話,不如破釜沉舟,保命要緊。」

  渚風被這耍賴似的話逗得想笑,簡雲溪卻一臉認真,「我說真的。白子能落到這幅田地無非是放不下或有所求,要是我,那就全不要,或得一線生機。」

  她自來到這個世界,本就對四藝什麼的不熟悉,原有的一些還是原主的身體本能。現下會的大多是跟顧清若學的,他見自己對棋藝實在沒興趣,也沒教那麼深。

  現在看看,有些痛恨那時懶得學的自己了。

  渚風坐在原地半晌,一手撐著額頭,道:「你說的或許可用。但世間人貪怨憎悔,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

  簡雲溪一臉虛心受教,「學到了。」

  說罷,渚風起身,「走,帶你去見方丈。」

  簡雲溪一愣,「見誰?我還沒吃早膳呢!」

  「那就快些。」前面的人步子不停,說的話讓簡雲溪恨得牙痒痒。

  待吃過飯,渚風果然帶簡雲溪去見了這半山寺的方丈。方丈已過了天命之年,修著長長的白鬍子,看著甚是可親。

  見著兩人上前,方丈從地上站起,一手撥著佛串,一手豎起向來人問好,「兩位小友安好。」

  簡雲溪恭敬回禮,「大師安好。」而渚風只是略微頷首便作回應,看得簡雲溪一陣尷尬。

  方丈看來並不在意,反倒有些熟識,「小友今日看著不算高興。」

  渚風尋著一個蒲團坐下,不走心地誇讚,「大師慧眼。」順手遞給旁邊簡雲溪一個後,問:「大師可猜出我如今因何不愉?」

  方丈跪坐回原地,撫須而笑,「俗世不求得失、不計生死,心安便是。小友心機謀算不在老衲話下,老衲又何必自找不樂呢?」

  兩人皆是看著簡雲溪不語,隨後開起了棋盤。有人說棋心見人心,從下棋的風格可窺出人的性格,所以以棋會友這話說得是一點不假。

  簡雲溪一臉茫然地看著兩人打啞謎,見接不著話,只能順著心意回,「大師好自在。」

  方丈這才認真看她一眼,忍不住驚訝,「這位施主好佛性,倒是老衲眼拙了。」

  這話回也不是,不回也不好是。簡雲溪尷尬半晌,只好吶吶不語,坐在旁邊,不好再說話了。

  她不說話,這方丈好似沒這自覺,邊落下一枚白子邊道:「老衲自認修行淺薄,仍見姑娘氣運深厚,是個有天地造化的有福之人啊!」

  這夸的,要不是之前的經歷太驚心動魄,她差點就信了。現在也不好拿來反駁方丈,只抽著嘴角道:「那就借大師吉言了。」她倒要看看,以後自己是怎樣福澤深厚的。

  渚風在旁邊早發現簡雲溪的小動作,也不多言,只手下動作愈發凌厲,幾下便讓白子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見勝敗已無法挽回,方丈索性破罐子破摔,直輸到最後一子。收子時才笑,「小友棋藝高超,老衲自愧不如。就連沖發一冠為紅顏這勇氣,也讓老衲甘拜下風。」

  前面一句還好,後面的簡雲溪就聽不懂了。她本就對棋盤不甚精通,好不容易會的一些還是照搬了棋譜。慚愧的說,她實在沒懂兩人的話里玄機。

  渚風面色一冷,道:「方丈多慮了,紅顏枯骨、薄情易逝,有何不同之處?」

  方丈嘆氣,連道:「罷、罷、罷,總歸會明白的。」

  簡雲溪被打啞謎似的對話激得難受,只在收拾棋盤的時候湊到渚風身邊問:「你們在聊些什麼?什麼紅顏枯骨的?」

  渚風略彎了眉眼,也小聲道:「這方丈不甘棋藝太差,找理由脫罪呢!」

  聽著這解釋,簡雲溪不由笑彎了腰,心下對方丈的神神叨叨也沒那麼牴觸了。

  玩鬧過後,也該說正事了。

  渚風面色一肅,對方丈道:「大師可還記得寺里的四象尊?」

  方丈撥著珠子的手一頓,「公主所贈之物,自是知道。怎麼,你們找的便是那東西?」

  渚風點頭,「沒錯,看著也沒什麼不同,不知道為什麼守得那般緊。」

  方丈一笑,「佛所見所聽所走皆是慈悲,一牆之隔何以鎖佛?門是給眾生看的,奈何世人皆猜不穿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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