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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雲溪覺得自己離真相不遠了,卻總是不得其法。

  直到顧清若開口道:「雲溪,你是我早就找到的姬家的後人,不僅是血脈,還一定要是女性。所以,你是我見過的,唯一的姬姓的後人,是唯一能解宇文家問題的人。」

  那一瞬間,簡雲溪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她只覺自己的心跳很快,一下一下的,好像馬上要死去。

  她突然好想笑,就這麼一句話,以前所有所有的疑惑都連成了一條線。

  為什麼顧清若對她那麼好,為什麼宇文岩一定要找姬家人,為什麼顧清若要她避開宇文岩,為什麼那位字澤君的青年會說自己與他的姑姑很像……

  她覺得以前的好多做法都成了笑話:她去找姬家人找到親人再害死自己麼?

  簡雲溪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直到一隻修長的手撫在她的臉上,白皙卻有些粗糙的指尖刮擦在她的眼角。

  臉上有些發涼。

  簡雲溪看著顧清若有些濕潤的指尖,竟還有些跑神的心道:「原來她哭了……原來一直自信堅強的自己也會哭啊……」

  「不要哭……」顧清若撐起身子,一手去擦她臉上的眼淚,一手撫在她腦後,指尖穿過她的髮絲,將她按進懷裡。

  他道:「我的娘子一直很堅強,她會好好的,是嗎?」

  簡雲溪一下子被撲進帶著些冷香的懷裡,直直撞到了顧清若的骨頭。

  她突然覺得有些世事無常,現在安慰她有什麼用,當初不是你親手將我卷進來的嗎?

  不過,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失去了顧清若的顧家還真的不可能護住她多久。

  一剎那,簡雲溪好像又聽到了兩年前蕭熾說的話,「你以為顧家還能護住你多久?」

  顧家護不住她多久,她遲早是要死的,不過她早就賺了,不是嗎?

  想清楚後,簡雲溪慢慢冷靜下來。她從顧清若的懷裡掙扎出來,聲音有些發冷,「既然這才是事實,那如今也不用委屈顧家主來安慰我了,至於那一聲娘子,還是不要叫了吧!」

  顧清若的神色一痛,沒說什麼挽求的話,只是道:「你是我八抬大轎,三拜天地的夫人。這聲……娘子,你永遠擔得了。」

  簡雲溪不說話,也不去反駁。從事實上來說,她確實是與顧清若成親了的,但他們在一起了嗎?

  沒有。

  他們本質上還是沒什麼關係的。

  顧清若顯得有些落寞,但簡雲溪有意不理他,這也是很無奈的事情。

  良久,顧清若猛然捂著心口咳了起來。簡雲溪眉心一跳,本想不去理會,卻耐不住習慣去給他拍背,去減輕他的痛苦。

  顧清若看起來有些高興,但眉頭還是皺的。他劇烈的喘著氣,對著簡雲溪道:「我在後花園的梨樹下藏了一罈子梨花白,是一年前梨花開的時候、我親手做的。」

  「娘子……能把它拿來嗎?」

  簡雲溪在聽到梨花白這個名字就忍不住眉頭一皺,這讓她想起了那個早逝的姜夫人。

  但看顧清若要死的樣子也不好拒絕,只好提著裙子出去了。

  到了後花園,找到那棵看起來有些年份的梨樹,拿起旁邊的花鏟挖出了顧清若說的那罈子梨花白。

  這罈子跟她以前看的有些不一樣,罈子封口的箋紙上面竟畫著蘭花。

  顧清若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蘭花的?

  簡雲溪將罈子擦乾淨後,抱著罈子就進屋了。

  顧清若看到她進來,撐著坐直,道:「要嘗嘗嗎?」

  簡雲溪嘴角一抿,道:「你還在生病,不能喝酒。」

  空間好像頓了一兩秒,簡雲溪聽到了顧清若的笑。他笑悶悶的,就像從胸腔中震動出來一樣。

  顧清若抬頭,他的眼中好像帶著光。他道:「我自知時日無多,其他都可以聽娘子的,但唯獨這個……不可以。」

  為什麼!

  簡雲溪突然生氣了,她把罈子一下子放到桌上,罵道:「你還記得那個什麼姜夫人?是不是早就想好了去陪她?」

  簡雲溪說完就後悔了,她這麼衝動做什麼?幹嘛要跟一個病入膏肓的人爭一時口舌之氣?

  可是她忍不住啊!

  不是跟那個姜夫人吃醋,而是憑什麼顧清若這樣利用自己後,還要當著自己的面秀恩愛?

  她不服。

  顧清若突然笑出聲來,因為痛苦,反倒帶著些沙啞磁性,很好聽。

  他道:「我從未喜歡過那位姜夫人,她不過是借著我母親的喜好來迎合我罷了。我念的不是她,是我的母親,雲溪的婆婆。」

  簡雲溪的臉一下子紅了,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調戲她。

  「但這壇酒不一樣,它念的是你。」顧清若咳了一聲,接著道:「雲溪,我算了一輩子,沒算上我會喜歡上你,是我錯了……」

  簡雲溪的臉忽紅忽白的,一方面是顧清若居然跟她告白,另一方面是才告完白就說自己錯了……

  顧清若沒管簡雲溪的臉色,像是自言自語看著桌上的梨花白道:「那是我第一次,第一次清楚的認識到不能割捨對你的喜歡後,親自埋下的……」

  「為夫,不想忘記那個味道……」

  簡雲溪聽著,只覺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臉上。

  喜歡她?

  原來顧清若這人早就喜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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