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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琬琰約莫是怔住了,此時竟然特別實誠地反問道:「那陛下萬一沒說呢?」

  唐琛展露笑顏時,少了平日裡冷峻凌厲的架勢,硬氣的五官一下子柔和下來,言語間也蕩漾著盈盈笑意。「不管說與不說,朕的晏晏一向都是最貴重的。」

  話音剛落,蔣琬琰還來不及回答,便聽見營帳外頭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她猜想對方許是有要緊事兒欲求見唐琛,便推推他的手臂,桃心般的嘴唇慢騰騰地扯開道:「別貧了,正經點。」

  唐琛輕輕的、溫柔的擁蔣琬琰入懷,並將她擱在心窩處,不帶有任何慾念,只是兩相依偎著。良久以後,他才緩緩說道:「待朕忙完,再回來陪你。」

  「嗯。」蔣琬琰小聲應著,隨後又不放心地伸出纖細的尾指,示意他與自己拉勾。

  唐琛見狀,毫不猶豫地回勾住她。他手指白皙,骨節分明,連這般尋常的動作都尤其誘人。

  若非他趕著離開,蔣琬琰倒真想拉著他的手細細打量,為何能夠生得這般瘦長,卻又有力度。

  幸虧唐琛對於她悄悄犯花痴的行為,半點兒不知情,否則只怕會哭笑不得。他不僅肩膀寬闊,腰腹精實,兩雙腿更是頎長而筆直。全身上下不論單獨拎出哪一塊,都足夠吸引外人的目光。

  誰能想到,自家小皇后看也看過,摸也摸過,卻獨獨欣賞起那修長的十指來。

  ……

  蔣兆陽由於日常的武術訓練,養成向來早起的習慣,這會兒已經先在營地附近進行過招式鍛鍊,才前來面聖。

  唐琛出寢的時辰與他相差不遠,但他總是免不得抓緊那些零碎的時間,與蔣琬琰耳鬢廝磨。

  這事兒在朝中算不得秘密,卻也無人會拿來說嘴。畢竟君王縱情聲色,是玩物喪志,可寵愛妻子卻是天經地義,無可挑剔與責備。

  蔣兆陽眼睜睜看著,素來不苟言笑的帝王踱步跨出帳子,臨走前還不忘回過頭,半是安撫,半是眷戀地對著皇后微笑。

  下一刻,那仿佛傾注了所有溫柔與繾綣的笑容,都在轉身面對自己時,霎時收斂得半點不剩。

  唐琛就站在那裡,整個人宛如一尊雕像。雙眸深沉如海,帶著令人見之心顫的威嚴,直直地望向蔣兆陽。

  他沒有刻意釋放嚴峻的氣息,但濃重的王者威儀,頃刻間便欲將四周湮沒。

  蔣兆陽心下一凜,卻仍強自鎮定地說道:「臣已經事先將各部將領聚集在臨時搭建的軍務室,只待陛下聖駕親臨,便可開始商議進軍路線及時機。」

  「朕知道了。」

  唐琛不咸不淡地應上一聲,接著率先走在前頭。

  剛跨出幾步路,他又像突然回想起什麼似地,側首說道:「待這件事情了結以後,朕將愛卿轉調至內閣吧?」

  聞言,蔣兆陽幾乎是當場愣住。

  自己雖為蔣驍的養子,但滿京城裡無人不知他本是孤兒出身,身份低賤。原生家庭所賦予他的,並無半分可供仰仗的優勢,有的僅僅是拖累。

  相比於他的窘境,天子內閣里多半是世襲貴族,家世清白,不沾任何污點。

  蔣兆陽自然明白,皇帝這是有心提拔,但即便入了內閣,他也無法洗刷那一身,由骨子裡散發而出的黑暗。

  更何況,是影衛這個組織造就了蔣兆陽這個人。

  他從極度陰暗的底層,一步一步,憑藉自己的力量攀爬向上。哪怕過程中見不得絲縷陽光,可他卻在這裡,在最為陰寒的絕境中獲得重生。

  他對這個職位存有頗深的感情,他不想,也不會任意離開。

  蔣兆陽細細琢磨著皇帝方才的口氣,只聽他尾音略有上揚,似帶著幾分商量的意思。單憑他與唐琛君臣共處的這些年,也知道對方是個極有主見的人。

  但凡是唐琛拿定的主意兒,應當會極為肯定地道出口,而不該像現在這般猶豫。

  思及此,蔣兆陽忽然明白過來這起事件的緣由,忙問道:「可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眼看真相遭到一語道破,唐琛不禁嘆了口氣,道:「皇后也是在意你,才會擔心你的安危。」

  說到一半,他先是頓了頓又接續著道:「況且,你歲數也老大不小了,難道這輩子真打算當個孤家寡人麼?」

  聽聞此言,蔣兆陽頓時默然無語。

  凡人進入影衛任職的首要條件,便是不得娶妻生子,以免在與敵方對峙的緊要關頭時,讓家室成為供人利用的軟勒。

  當初,蔣兆陽在聽聞這條對常人而言,堪稱嚴苛的規定時,連片刻的思索都不曾出現,立刻點頭答應下來。

  而他之所以能這樣果斷的,斷絕了一切後路,從來不是因為薄情。相反地,恰恰是因為他用情過深所致。

  嘗有人言,年少時若是過早遇見足以驚艷一生的對象,那麼餘生皆無法在安寧中度過,蔣兆陽即是如此。

  正因為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名,拼死也要保護好的女子。所以,即便這世上還有多得數不清的好姑娘,亦尋不出良配。

  經過好一陣冗長,而尷尬的沉默,蔣兆陽終於張口回答道:「可否請陛下恩准,讓臣與皇后娘娘單獨說幾句。」

  聽罷,唐琛挑眉打量著他,目光頗有些意味深長。 「朕會轉達給皇后,見與不見,由她自個兒決定。」

  蔣兆陽心知這已經是皇帝肯做的最大讓步,忙不迭拱手作揖道:「臣謝陛下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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