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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落,蔣琬琰奮力伸出手,想抓住唐琛的那令她心安的大掌。然而,他的身影卻在相觸的剎那,幻化成一陣泡影。

  「唐琛!」蔣琬琰猛地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正置身在一處陌生的環境裡。她連忙翻了個身,想離開這張柔軟,卻帶有生人氣息的大床。

  然而,她剛一側身,便有張男性的臉孔赫然出現在眼前。離得極近,讓蔣琬琰忍不住驚呼出聲:「怎麼是你?」

  「放心,我沒碰你。」霍容辭說著,腳下向後退了幾步。實際上,他也根本無法對她如何。

  方才,蕭然從敵軍手中救下她以後,他匆忙趕來,映入眼帘的便是不顧四周混亂,尚自熟睡的蔣琬琰。

  儘管她看似並未受到任何的外傷,但霍容辭仍舊擔心有所疏漏,只好用自己所習得的醫療知識,簡單地替她把了個脈。

  然而,徹底出乎意料的是,當他把指尖搭在蔣琬琰的皓腕時,竟隱隱感受到孕脈的痕跡。

  此念一出,霍容辭當即又覆上手指,聚精會神地診斷起來。

  雖說蔣琬琰脈搏跳動得略顯微弱,但其體內的血液來往流利,如珠滾玉盤般圓滑,確實是典型的滑脈。僅僅這小半會兒的功夫,霍容辭已經能夠肯定,她確實是有喜了。

  蔣琬琰撐起身子,慢慢開始回想,自己在昏迷前所發生的事情,卻難以整理出頭緒。

  「你總不是碰巧出現在這裡的吧?」她偏著頭問道。

  霍容辭也不隱瞞事實,便直言道:「早在先前,我就發現貴朝太后暗中聯繫族裡的兄弟,向地方調兵遣將,因而多留了份心眼。」

  蔣琬琰聽罷,徑直沉默半晌。

  其實,她內心是極為願意拿霍容辭當友人的。但同時她也明白,他並不需要這份友情。更何況,霍容辭這段時日付出的,早已遠遠超過朋友二字。

  這段關係,終究得不到平衡。

  他似乎看透了蔣琬琰的心思,連忙笑說道:「你別誤會,我霍容辭可不是那種濫好人。」接著,他便將當前的局勢,詳略有度地分析給蔣琬琰聽。

  「今晚襲擊你們的那幫人,顯然是些普通的宮廷侍衛。除此之外,錢氏娘家府中多半還豢養著死士,再加上她前陣子調度的兵將……」霍容辭頓了頓,繼而挑眉問道:「情況其實沒有你想像的那般寬鬆,知道麼?」

  蔣琬琰雖然不擅兵事,可聽到這裡,也多少有些領會。

  既然錢太后掌握在手頭的兵力,遠超於這些,就可見她並未將重頭戲放在擒拿蔣琬琰的身上。

  她主要的目標仍是唐琛這個皇帝。

  思及此,無數的擔憂和恐懼,不斷地由心頭冒出,進而蔓延至蔣琬琰的全身。她現在一刻都不願在這裡多待,只想著立馬見到唐琛才好。

  正當此時,霍容辭忽然幽幽地開口道:「我可以提供,你所需要的兵援,但……這些並不是毫無條件。」

  聞言,蔣琬琰下頜微揚,示意他繼續說。

  「我給你兩個選項。」霍容辭細細凝睇著,她那雙明媚的眼瞳,語氣慢條斯理:「第一,貴朝將燕地割讓給東宛當作回報,第二……你陪我走一程。」

  蔣琬琰在聽聞上半句的時候,就已經被他的獅子大開口給震住。因此,倒是分不出心思來,深究那所謂「走一程」的意思。

  「是我看錯你了。」她不溫不火地說道。

  霍容辭抿了抿唇,笑得有些牽強:「你若想說我這是趁火打劫也無妨,反正我本不是良善之人。」

  蔣琬琰聽後,便自顧自地起身往外走。直到,小手握在了門把上,才想到自己還有件事兒沒講清楚,復又開口道:「霍容辭,你忘了說第三個選項。」

  「嗯?」他顯然有些不解。

  見狀,蔣琬琰方回答道:「他會帶著千軍萬馬過來救我。」她說話的口吻緩慢而堅定,帶著幾分不容置疑。

  霍容辭禁不住又問:「你何以這般肯定?」

  「因為他是我的信仰。」蔣琬琰說著,眼眸中閃爍著他從未見識過的光芒,亮堂的足以刺傷他的心靈。

  至此,霍容辭忽然釋懷地笑了。

  過去他總以為,自己並不比唐琛差多少。若真要說區別在哪兒,只不過是他與她相識得遲了一點。但如今他卻懂得在感情的世界裡,晚一步,落差的可就是十萬八千里。

  最終,霍容辭也只得默然地注視著她遠去。

  「蕭然,其實我並非有意威脅她。」他雖與人對話著,口氣卻更傾向於喃喃自語,「我只是想,能在最後的日子裡,留下一段不後悔的經歷。」

  作為屬下,蕭然心底清楚自己並沒有干預決策的立場。所以,即便萬般可惜,也未曾吐露過一個不字。

  東宛自開國以來,天災人禍不斷,國勢逐年下滑,甚至連老皇帝亦龍體抱恙。霍容辭以太子身份監國後,從未停止每歲的祭拜,只盼著能夠稍微扭轉頹敗的國運。

  直至今年,終於有得道高人指點,親口告知他這些降臨在東宛的厄運,來源於早期開國君主的殘暴不仁。

  當時霍氏祖先為圖己利,不但違背君臣道義起而弒君,更虐殺數以萬計的無辜百姓。此舉嚴重觸怒了上天,終使罪孽重新報應至後代子孫的命格中。

  後世者若想破除這等因果輪迴,必須以真龍天子的鮮血祭祀亡靈,以償還祖輩所遺留的血債。否則,不出百年定有滅頂之災,招致王朝傾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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