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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此,唐琛只覺心臟都不可抑制地一陣抽搐與絞痛。直待良久良久,他才緩緩抬起頭來,神色堅定地道:「孫兒這輩子都不會負她。」

  太皇太后抿唇而笑道:「你若有這份心意,就多去陪陪她吧。甭繼續費心在哀家這老婆子身上了。」

  「孫兒謝皇祖母體恤。」唐琛的確是迫切地想見到蔣琬琰,因此並沒有推拒,而是直爽地應下。

  只是這頭他剛起身,那頭的蔣琬琰卻已經離開慈寧宮一段路程。

  她斜坐在鳳轎上,雙目一閉,就忍不住打起盹兒來,倒也沒留意到今天轎子行徑的路線與平時不同。

  直到,耳畔傳來一陣不尋常的簫聲。

  蔣琬琰恍然睜開眼,模糊的視線中便倒映出景色的輪廓,這裡烏雲蔽日,黑浪掀天,荒蕪得寸草不生。

  然而當她再往前走,整個世界仿佛開始甦醒,綠葉成蔭,翠色瑩潤,沿途紫薇花滿枝頭盡顯芳菲。

  蔣琬琰不曾知道,宮裡頭還有這樣奇特的地方。心裡正有些慌亂,一轉頭卻看清了那名吹簫人的面容。

  「霍容辭。」

  霍容辭回過身,撞進她盈盈的眼波里,水色漾著幾分惱意,好像每次見面她都是這副又羞又氣的模樣。

  遇得多了,他倒也鎮定自若,僅是拱拱手說道:「讓娘娘受驚,是我霍某的不是。但若非用上這種方法,娘娘定然不會輕易赴霍某的約。」

  蔣琬琰緊鎖著眉,顯然有些不諒解。

  霍容辭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可他甚至沒資格矯情,緩了一緩便道:「我過幾日就要啟程返國,在那之前……」

  他從懷中取出一枚雕琢成虎形的玉珮,交至她的手中,滿臉鄭重地囑咐道:「這虎形珮,在東宛國土內不論誰都識得。你若有急事相尋,手持著玉珮,可號令城中侍衛一路將你護送至皇宮,我在那兒等你。」

  蔣琬琰低頭打量著,那塊安穩地躺在自己掌心的青玉珮。

  單看它玉色純正,虎形矯健,通體飾滿幾何紋路,便知不是凡品。更何況,按照霍容辭的說法,這枚虎形珮應該還是東宛皇室的標誌,她收受不起。

  蔣琬琰連忙把它往回退,口中推託道:「這玉珮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霍容辭把雙手背在身後,語氣堅決地說:「你不但要收著,還要收好,我保證將來的某日必定用得上。」

  蔣琬琰聽後,卻仍推推搡搡的不肯納入懷裡。

  她這番舉動,徹底地惹怒了霍容辭,逼得他忍不住拔高聲音吼道:「蔣琬琰,你明知道我這麼做,等於為你敞開了東宛的門戶。你作為業朝的皇后,持有這東西,百利而無一害,你又何必犯這個倔?難道你就這麼不想與我有所瓜葛麼?」

  話已至此,蔣琬琰停頓片刻,不得不實話相告:「正因為我很清楚,自己是業朝的皇后,是他的妻子。所以我不敢保證,如果真有兩軍交鋒的那天,不會因情勢所迫,而反過來利用你這份心意。」

  說完,她不禁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霍容辭,別把我逼成恩將仇報的人。」

  霍容辭想伸手捋順她額前的碎發,卻在她重新抬起頭後,猛地收回手,裝作若無其事。

  「其實,你沒必要把事情想得這麼複雜。」他眸中帶笑,笑似烈日驕陽,「褪去東宛儲君的身份,我也只是一個人,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另一個人。」

  語氣微頓,霍容辭又正色說道:「如今業朝的政局表面和平,私底下卻是暗潮洶湧。相信我,絕對有你用上這枚玉珮的時候。」

  這回,蔣琬琰沒有再推拒。她盈盈一拜,語氣誠懇地道:「多謝霍兄。」

  可再起身時,她又毫無眷戀地跨上轎子,往回頭路行去。

  「蕭然,你看。」霍容辭喃喃自語道:「是你輸了。」

  蕭然哪裡敢接這話,只得把頭垂得更低了些,最好能低到塵埃里,好讓主子瞧不見他。

  方才,在蔣皇后出現前,主子便提出要與他打賭,賭自己拿出最後的壓箱寶,能否得到她的青眼相看。可這種問題,又何曾有他一個下屬置喙的餘地?

  最終,還是霍容辭自個兒下注,賭蔣琬琰非但不會動心,甚至在離開的時候連頭也不回,哪怕一點點的念想都不肯留給他。

  他依舊是這般的料事如神。

  整個局勢與他腦海中設想的,幾乎可說精準無誤。然而,在此時此刻,霍容辭真寧可自己錯得一塌糊塗。

  ……

  蔣琬琰怎麼也想不到,唐琛會直直地佇立在鳳棲宮門口等她歸來。

  他應該是等候了許久,額際都微微地覆上一層薄汗,卻沒有半點不耐煩,依然站姿筆挺。

  她連忙喊道:「停轎。」

  接著,蔣琬琰便急不可待地躍下轎子。

  可誰知,足尖竟沒有如想像中的落地,反倒是整個人跌入了他溫暖而有力的懷抱。

  當著一眾宮人的面,唐琛雙手輕托蔣琬琰裊裊的纖腰,將她抱起來轉了好幾圈,直惹得她驚呼出聲:「陛下別這樣,好丟人。」

  蔣琬琰雖輕聲嗔怨著,藕臂卻順勢攬上他的脖子,纏得嚴密。

  唐琛低低笑著,高聳的鼻樑緊貼著她深陷的鎖骨,貪婪地汲取女子身上誘人的暗香,聲音低沉乾澀:「剛才去哪裡了,嗯?」

  蔣琬琰倒不是刻意地隱瞞,與霍容辭私下碰面的事情,只不過順嘴答道:「一早先去給皇祖母請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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