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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絲毫不拖泥帶水,回答得利索,「奴婢夏青,原來在莊太妃娘娘跟前服侍,月初剛被調來鳳棲宮。」

  蔣琬琰深深瞧她一眼,沒再多說。

  僅僅粗使宮女,總歸比不得近身伺候的份量重。既翻不出多大的水花來,自然也無須過分緊張。

  思及此,蔣琬琰便轉頭朝琇瑩吩咐道:「你親自去小廚房取些碧粳粥,和開胃的小菜。等會兒都捎上,本宮走一趟乾元宮。」

  琇瑩一聽自家娘娘要主動見陛下,樂得連語氣都明朗了幾分,「奴婢遵旨。」

  作者有話要說:

  陛下:朕的皇后好生羞澀,連親親抱抱都不會,教妻之路漫漫長矣。

  第8章 小叔

  乾元宮廊柱渾圓,殿宇高大,然而門檻卻窄得緊。

  闔宮裡能夠輕易出入的,除了皇后,也唯有當今陛下的胞弟,燕王唐珷。

  唐珷長年待在封地,京中少有人見過其真容,可他的臉孔,五官無一不肖似唐琛。因此,稍有點兒眼色的宮人,皆不難分辨出他的身份。

  唐珷手執摺扇,輕揮慢搖地晃進了正殿,模樣輕浮。只在和唐琛對上眼後,才收斂起滿身的散漫,撩袍跪下。

  「臣弟拜見皇兄。」

  唐琛輕應了聲,又抬手指向旁邊的空位,唐珷隨即會意地在他的下首落座。

  兄弟兩人外貌上確實有五、六分相似,但眉眼間的丰采卻截然不同。

  唐琛的眼神,略顯冷冽,而唐珷眼型狹長且上翹。俊是極俊的,偏偏風流還多情,看上去不甚可靠。

  唐珷隨手拿起置於桌上的瓷杯,瞧了一瞧,見杯緣落有女子的嫣紅的口脂,不由愣神。沒過多久,又壓抑地笑了幾聲。

  「皇兄,您至於麼,相隔幾里路還需這般睹物思人?」

  聞言,唐琛指尖微頓,聲音也越發地沉,「放下。」

  「是是是。」

  唐珷雖然仍舊嬉皮笑臉的,沒點兒正形,卻悄悄把話題轉了向,「皇兄這回怎麼突然想起讓臣弟負責監考武舉?」

  唐琛提筆醮墨,先在奏疏上批紅,蓋章,確認無誤後才開口答道:「武舉時興時廢,導致世人重文而輕武。朝廷中缺乏年輕新血投入,兵權代代由世家把持。」

  「長久以往,不利國之根本。」說完,他親自斟了盞茶推到唐珷面前,「西湖龍井,嘗嘗。」

  唐珷依言呷了一口,茶香馥郁,潤得喉嚨徐徐生津。良久,他嘴裡才迸出了句「好茶」。

  連續兩杯濃茶下肚,唐珷腦子清醒了大半,嘴貧的功力也愈盛起來。 「臣弟聽聞,這回蔣家二郎也在報考名單內,可要放一放水?」

  唐琛嘴角隱隱抽搐了下,然後抬眸瞪去,「要不,你先給自己的腦袋瓜兒放放?腦子進水挺不好受吧。」

  唐珷靜默地與他對視半晌,忽而,憋不住笑出聲來,「幾年不見,皇兄的性子依然沒變。」

  笑過以後,他眯著眼,意有所指地說道:「皇兄自然是按公平待人,但如果對方是蔣氏……」

  「那麼無論皇兄怎麼偏心,怎麼護短,臣弟都不會感到半分意外。」

  唐琛聽得他話中有話,不由劍眉一軒,沉聲道:「你想說什麼?」

  「皇兄。」

  他的聲音帶點兒軟,頓時就讓唐琛回憶起幼時那總是追在自己身後,邊跑邊喊著「哥哥」的小蘿蔔頭。

  明明兩人年紀相差不到五歲,可在唐珷的成長過程中,唐琛這個長兄所扮演的角色,卻遠遠勝過他的親生父皇。

  「皇兄,前朝後宮多少危險正虎視眈眈地環伺著。國家一日沒有儲君,那些個小人的歪心思就一日無法消停。」

  「道理您都懂的,不是嗎?」

  唐珷這人,平時沒正沒經慣了,突然板起臉孔來倒也頗有幾分將王之相。

  唐琛注視著眼前逐漸褪去少年氣的胞弟,嘆了口氣,「朕何嘗不想與你皇嫂有個兒子,可現在還未到時機。」

  「倘若皇后有喜,你口中那群小人便會將目標悉數轉移到她的身上。」

  語氣微頓,唐琛低頭抿了口已經涼透的茶,澀味登時漫上舌尖。「當年,蔡氏突發疾病,兩日內就暴斃而亡,甚至連病因都來不及查明。」

  死無對證。

  他既不能,也不會再糾纏著事實的真相。充其量只是在繼位後,追封其為皇貴妃,給足了蔡芳珩死後的哀榮。

  唐珷聽後,下意識地脫口而出,「皇兄是怕他們用同樣的手段對付皇嫂?」

  說完,他便怔在原地,遲遲沒有回過神來。

  他眼中的唐琛,向來是最意氣驕滿的少年郎。

  年紀輕輕,肩負起治理整個國家的重責厚任,竟毫不畏縮,活得自信而張揚。

  這般男人,本該無所畏懼,卻在碰上命定的情劫後,開始害怕失去。

  對此,唐琛並沒有張口否認,僅是選擇性地隱瞞了另一半的原因。

  蔣琬琰把他當作夫君,可君的意義遠大於夫,所以尊他敬他,卻不像自己愛入骨血。

  這話兒說起來或許矯情。

  但每回,當唐琛嘗試著貼近她的時候,蔣琬琰便屏住氣,長似蝶翅的睫毛顫抖得厲害。

  哪怕嘴上沒說,她身體深處卻抗拒著交合。

  唐琛總是不捨得。

  好在唐珷無法得知兄長的這些顧忌,否則難免感慨,唐氏王朝數代冷血,死死守住政權至今日,竟出了這等的痴情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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