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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

  「真的?!」他的尾音上揚。

  「嗯,他是我丈夫。」說到這,鍾遠螢眼睛彎了彎。

  ——

  董培川平時的成績一直處於中游水平,全班四十八人,他在二十名徘徊。

  他將沅盡兩個字貼在桌角,卯足勁兒去學習,段考成績下來是第六名,當真得到了一幅沅盡的簽名畫,激動得一個晚上沒睡著。

  班主任鬆了口氣,他父母也面露喜色,放鬆了嚴厲管教,不再這麼死盯他,一天給老師打三個電話。

  之後兩次小考,他的成績穩定在前三,於是獲得了拜沅盡為師的入門弟子資格。

  周六一大早起來,董培川將畫具收入書包,對父母說要去小鍾老師家補習,然後趕到鍾遠螢所住的洋房。

  他按下門鈴,緊張得止住呼吸,手心出汗。

  來開門的是位年輕好看的男人,他垂眸看人的時候,單眼皮勾勒出寡冷的弧度。

  「您好,那個......小鍾老師在麼?」董培川小聲問。

  付燼想起前幾天鍾遠螢說讓他教個學生畫畫的事,「嗯在,我是沅盡,本名叫付燼。」

  「沅沅沅、我我......」董培川瞬間舌頭打結,憋得臉都紅了,懊惱自己呆笨的反應。

  付燼:「先進來。」

  董培川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動,幾乎同手同腳地走進去。

  「來啦,坐這裡吧。」鍾遠螢招呼他,給他倒杯水。

  董培川連忙點頭道謝,他掃了眼客廳,寬敞明亮,有幾扇落地窗,陽台那裡種滿各種各樣的盆栽植株,因為沒有刻意打理修剪,它們生長得隨性恣意,還有很大的長方體魚缸,裡面有許多的魚和一個小船裝飾。

  給人一種溫馨有生氣的感覺。

  付燼坐下來,直接開始教學:「你的畫我都有看過。」

  董培川不可置信:「你、你看過?!」

  如果知道自己的畫有一天要被沅盡看,他一定努力畫得再好一點。

  「嗯,你師母都留著你的畫紙。」

  董培川回神想了下,才明白師母是指鍾遠螢,付燼教他畫畫,確實是他的老師。

  「有點天賦,不過基礎沒打紮實,」付燼說,「我現在從線條講起。」

  董培川豎起耳朵認真聽,一個字也不敢漏,只是情緒久久不能平靜。

  鍾遠螢坐在另一邊用白色、淺藍和深藍色的細繩辮手鍊。

  付燼教學不多說一個字的廢話,又沒什麼表情,董培川以為他很嚴厲,不自覺地後背繃直,不敢吱聲,提著一顆心。

  直到鍾遠螢過來,給付燼的左手戴上剛剛編好的手鍊,寬度正好擋住那圈黑色的紋身。

  董培川進門的時候就看見這個紋身,還以為搞藝術的人都比較酷,結果付燼像小孩得了心儀的玩具一樣,眼尾上揚,眸光落在手腕上好半晌,之後說話的話音都帶了點笑意。

  臨近中午,付燼說:「先這樣,休息一下。」

  鍾遠螢:「我廚藝一般,不介意的話要不要留下來吃午飯?」

  董培川停下收畫具的動作,點點頭。

  然後他就看見冷得不近人情的付燼圍著鍾遠螢轉。

  見鍾遠螢進廚房,付燼便用保鮮膜將帶著手鍊的手腕包好,熟練的洗菜;她切菜,他便拿盤子;她炒菜,他就會遞菜和調料。

  默契得令人驚嘆,他永遠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麼。

  ——

  董培川接連幾周去洋房之後,有了越來越多的新發現。

  付燼的冷是對其他人都不上心,唯獨會對鍾遠螢展現笑弧。

  鍾遠螢偶爾會做些甜品,付燼就會在旁邊讓她多加兩勺蜂蜜,知道他不愛吃青菜,她便護住蜂蜜罐開始講價:「今天你吃半盤青菜,我多加一勺蜂蜜。」

  付燼覺得不太划算:「三勺。」

  「一盤。」

  「五勺。」

  「五勺就五勺,但你得吃青菜吃到臉綠。」

  「......」

  他們總會很幼稚地討價還價,但最後都是鐘遠螢大獲全勝。

  付燼到固定時間便會走到陽台,一手插兜,一手拎著水壺澆水,懶洋洋的,而後再隨手灑把飼料到魚缸裡。

  董培川聽鐘遠螢說,她養這些東西是看到書上寫,在家裡多養些綠植和活物對心理健康好。

  但她養了以後又懶得打理,有條金魚不知怎麼的翻了白肚一命嗚呼,她只能難過地將這條小魚埋入土裡,於是乎付燼就希望這些七秒鐘記憶的生物能活出長命百歲的效果。

  由此,他正式開始澆花餵魚的生活模式。

  鐘遠螢跟董培川閒聊這些瑣事,讓他慢慢放鬆心,和付燼相處不再那麼拘謹。

  日子一天天滑過,當付燼給董培川講完光影之後,董培川留意到付燼看向鐘遠螢時,眼底總是有光的。

  最開始,他認為是鐘遠螢在寵付燼,後來他發現,付燼給他講課的時候,哪怕面色散漫,注意力也全都放在鐘遠螢身上。

  她在客廳裡轉了兩圈,付燼便從沙發底下摸出一隻烏龜遞過去。

  「老王,原來你在這啊。」鐘遠螢接過,逗兩下這只烏龜,給它餵食。

  付燼安靜地注視她,久久沒有收回目光。

  董培川在旁邊看著,第一次萌生一種嚮往,對這樣平淡又溫馨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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