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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過三巡,武定伯先是對榮藍郡主致歉,道:「兒這麼大,還讓母親擔心了。以茶代酒,敬母親包容兒子。」

  榮藍郡主和花朝去莊子前,是一點不知道武定伯會去宮裡的。接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追不回來了,花朝知道她祖母當時就氣得手抖,自然也有擔憂,好難才忍住沒在莊子上發出來。

  果然,榮藍郡主心裡一口氣還沒撒出來,哼了一聲道:「你自小主意大,我這個母親實在是操心都是白操的。罷了,罷了。」

  花朝和花朗則都不吭聲,花朝是也有點生氣,花朗則是自知他去行營也是提前沒說一聲的,他爹都沒得好,他哪裡敢冒頭。

  武定伯面上訕訕的,嘿嘿笑了兩聲,又道:「多謝母親體諒。」

  這話說的,讓榮藍郡主想發火都發不出來,瞪了武定伯一眼,轉頭卻衝著花朗道:「你爹去宮裡,好歹是跟太子的情誼在,你去行營,你又是什麼道理?」

  武定伯勸阻太子不殺太上皇的事,外頭不知道,小範圍內都還是清楚的,榮藍郡主她們自然也從興王府聽了全委。

  火燒到自己身上,花朗對他爹投去哀怨的一眼,卻沒他爹的膽子,討好地對榮藍郡主笑笑,又斟了茶,道:「祖母,孫兒也敬您,長命百歲,福壽安康。今兒過小年,呵呵……」

  榮藍郡主不吃這一套,眼睛一瞪,怒道:「老實說,別混。」

  花朗無法,又瞄了他爹一眼,看他爹沒有阻止的意思,只得從實招來。

  「京畿道行營的兵馬若沒人制衡著,很容易就亂起來啊。左家帶的那些人,都在城外呢,京畿道都統卻是有帶兵直入京城的特權。當時爹說要進宮,我就去京畿道行營呆著。等宮裡差不多了,再等爹來跟京畿道都統談。」最後還不忘再饒上一句,「爹安排我的。」

  花朝這才明白,為什麼京畿道行營怎麼她爹去了一趟,就那麼容易安靜了,原來她二哥從一開始就當了「人質」,被壓在京畿道呢。也不能說人質吧,因為她二哥在京城還不算臉熟,又是正兒八經在京畿道行營有職務的,他去就不那麼招人眼了。提前去,擺明了是經先跟京畿道都統透過話,彼此有什麼要求條件已經走過一輪了。然後她爹去,不過是明面上以新帝的名義去收買人心,然後也做給其他人看的。

  榮藍郡主聞言,衝著武定伯吼道:「為了太子,你值得搭上全家?你還讓我體諒?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咱家因為興王府的關係是一回事,你親自參與進去是另一回事?不管今上多昏聵,你這麼做,不怕你爹從棺材裡跳出來揍你?」

  榮藍郡主這個口氣不撒出來,顯然是不行的。

  武定伯嘆了口氣,道:「娘,您這反應不是前後矛盾嗎?當初咱們都猜到了太子想做什麼。當時您沒反對是不是?興王府派人接您,您也去了,那我進不進宮有多大差別?」

  榮藍郡主指著武定伯的手直抖,咬著牙道:「你……名分,名分你不懂?」

  謀逆和附逆還是不一樣的啊,就是主犯和被牽連的能一樣嗎?等日後歷史評說的時候,會記一筆,武定伯從太子於宮中……

  武定伯神情淡然,心知不說清楚也不行,遂直言道出。

  「我與他年少知交,他的心事我最明白,我進宮就想看看他是不是變了,如果他沒變,我就盡我之力,不讓他錯上加錯,這是我全了與他的知交之情。而且大家都知道太上皇昏聵了,卻無一人敢言明,日後必成大亂。母親當初能默認了興王府舉動,難道只是因為親戚?再說,滿朝大臣為何大部分都支持今上?誰都知道再繼續下去國之危矣,卻沒有人敢挑破了。今上做了,兒覺得就是為了大義,兒追隨之也不悔。只是的確連累了家人擔心,或許日後也名聲有損,但俯仰無愧於天地就好。爹以前也是這麼教兒的,兒不信爹會從棺材裡跳出來揍我,再說,他也跳不出來。」

  「噗哧」,花朝忍不住笑出聲來,她爹就是有這種本事,明明很嚴肅的一件事,被他說到最後都莫名喜感。看到榮藍郡主瞪她,花朝急忙捂住嘴,低頭。

  「好,你有理,我說不過你。既然你覺得不悔,日後也莫來跟我說什麼體諒。」

  武定伯看看旁邊忍著偷笑的兒子女兒,繼續嘆氣,道:「那娘以後多體諒孫子孫女,兒不礙您眼。」

  武定伯這四兩撥千斤的本事使得爐火純青,榮藍郡主還想說什麼,卻被花朝給截了話。

  「祖母,祖母,我有話問我爹,您先讓我問吧。」

  見花朝擺明了幫她爹脫身的模樣,榮藍郡主也說不下去了,搖搖頭,事已至此,其實說再多也沒什麼用,也退不回去。擺擺手,隨花朝問吧。

  得了自家祖母的首肯,花朝對她爹眨眨眼睛,問道:「爹,太子,不是,今上為什麼突然這麼做啊?雖然粉飾太平得還不錯吧,也沒起多少亂子,可總歸是污點啊。我聽外頭還是有好些罵名呢。」

  武定伯想起十八日那晚,把太上皇請去養心殿後,他們倆就坐在正陽宮外看月亮。當時還是太子的那人,主動問他為什麼不過問原因,他當時怎麼答得來著。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這不算是個很確切的比方,但意思差不多,若不是自知時日無多,太子不會走這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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