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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皇后會心一笑,「貧嘴。」
恰此時,就聽見門外有報話聲:「傳陛下口諭!」
竹姑看魏皇后笑道:「您瞧,奴婢才提起這茬,信兒就從沐宸殿過來了。」
魏皇后鬆開懷裡的薛長憶,起身趕緊朝門前過去,正逢外頭撞進來的大太監吉祥。
吉祥朝著魏皇后一拜,打著笑臉道:「皇后娘娘,今兒坤寧宮的事情陛下已經知道了,說這件事情就由您定下,但凡八帝姬、九帝姬,都無妨,只要隨著安定大帝姬去杜國就成了。」
魏皇后遲疑了片刻:「陛下沒再說些別的?」
「沒別的。」吉祥低眉順眼的一笑,「陛下的話給您帶到了,奴才還得回沐宸殿復命。五日之後奉賢殿設宴,一切還請皇后娘娘多費心了。」
魏皇后微微一笑,「這是本宮份內之事,陛下無需掛心。」
吉祥躬腰笑道:「這話奴才自然給您帶到,皇后娘娘,奴才這就告退了。」話畢,方帶著人往坤寧宮外走去。
魏皇后立在殿門前,靜靜瞧著吉祥一行人遠走的背影,過了一陣,微微笑了起來。
她伸手搭在身邊薛長憶的肩膀上,柔聲笑道:「如意啊,你兩個姐姐出嫁之期不久,趁著她們還在宮裡這段時日,要多與她們敘敘姐妹之情可知道?往後再想見面,可就難了。」
薛長憶不耐煩道:「兒臣也不管她們出嫁與否,她們也配兒臣搭理?她們走得遠遠的,叫母后眼不見心不煩,兒臣那才開心呢!」
魏皇后垂眸一笑,拍了拍薛長憶的頭:「也罷,母后這顆心,終歸是可以落下了。」
*
十年一度貢國來朝,八帝姬薛長敏與九帝姬薛長玉上奉賢殿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
盛京宮裡幾乎人盡皆知,這道消息一出來,那就意味此番兩位帝姬和親杜國的事情是定下來了。
自那日坤寧宮當中請求和親之後,李賢妃曾經三番五次找過長玉促膝談心,可卻被長玉婉拒了。
理由是,事已至此,不想再做無用功拖累賢妃。
長玉再三謝過賢妃,賢妃就算是有心,可終究也只能作罷。
這些天來,長玉唯一要做的,便是在含章殿當中清閒,等著上奉賢殿的那一日到來。
燕草幾乎要被長玉急壞了,整日的茶飯不思,時時刻刻就跟在長玉身邊打轉道:「九主子,您到底是怎麼想的?您到底跟奴婢交代一句實話吧,您怎麼能娶杜國呢?您沒瞧見殿上的安定大帝姬是什麼模樣嗎?您若是去了,這還有什麼活路可言?」
長玉坐在南窗下的梨花椅上捧著書看,聽見燕草在耳朵邊囉嗦,也不抬眉,只伸手靜靜翻過一頁書。
燕草愁眉苦臉:「這些日子也是奇了,您不著急,世子殿下也不著急麼?這麼一陣子不見他人影,難道他真就願意眼睜睜瞧著您去杜國受罪?」
長玉抬頭瞧了一眼燕草道:「難道他來了,陛下的這道旨意就能收回?在坤寧宮裡說的話也都能咽回去?」
燕草一著急,撲在長玉膝蓋上,仰頭瞧著她切切道:「您就告訴奴婢一句話,您到底會不會有事兒?有您一句準話,奴婢心裡就放心了。」
長玉合上書,垂眸瞧著燕草覺著她好笑,於是伸手去攙她起來,剛想說話,便聽見窗戶外頭扔進來一顆小石子,咯噔的一聲響。
稍等片刻,又是咯噔一聲扔進來一顆小石子。
長玉鬆開攙著燕草的手,回頭朝窗外一望,但見後院矮牆邊好像站著一個人影。
長玉稍微一想便知道是誰了,於是轉頭朝燕草道:「你在這兒等我,我過去看看。」
「主子,您去哪兒?」燕草急得忙站起身,可長玉已經鬆開她的手往外頭走了。
長玉出了摘星閣的後門,還沒看見來人,就徑直問出口:「陸囂,你站在牆外往我屋子裡扔石子做什麼?」
走出去幾步,果然,站在矮牆之下的人正是陸囂。
他今日沒穿著黃金台禁軍的裝束,一身常服戴冠,外頭披著一件暗色的英雄氅,著王孫公子的打扮。
他一見著長玉便沖了上來,一把抓著她的手,眉毛倒豎著蠻橫說:「跟我走!」
「去哪兒?」長玉被他一拽,整個人踉蹌了幾步,不得不跟在他身後跑。
陸囂一言不發,渾身上下好像都冒著一股子冷意,一直頭也不回地就拉著長玉出了含章殿的後殿,到了後花園的假山石處。
長玉從來還沒見過陸囂這副樣子,也有些急了,用力甩開他的手,喘著氣停了下來:「陸囂,你做什麼!?你要帶我去哪兒?」
陸囂察覺到手裡空了,也停了下來。
他立在長玉幾步路之前的地方,慢慢轉過身,定定瞧著長玉道:「我問你,願意前往杜國和親,這話是你在坤寧宮裡親自說出口的麼?」
長玉一怔,緊接著驟然掩面而笑了起來。
陸囂一見她笑起來,更為惱怒,一步衝上前來,抓著她的手就問道:「你笑什麼?這齣這大的事情,你還笑得出來?我問你,坤寧宮正殿上你為何要站出來說自己願意去和親?」
長玉仰頭靜靜看著他:「就算我當時不站出來,皇后娘娘也已經定下了我的。與其叫她說出來,倒不如我自己站出來,在她跟前也討一個巧。」
陸囂氣得七竅生煙,他抓著長玉的手,氣急敗壞地道:「你怎麼那麼蠢啊!你不知道推脫嗎?八帝姬也是無婚約在身的人,說不定你再賭一把,去杜國的人就不是你了啊!你怎麼能答應了她呢!?你怎麼那麼蠢?你這是在把自己往死路懸崖上推啊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