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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玉站在門前,外頭披著斗篷,已經裝點打扮好。

  燕草將燈籠交到長玉的手上,憂心道:「九主子,您一個人去,真的不要緊嗎?奴婢還是陪著您一同過去吧。」

  長玉接過宮燈,回頭輕聲囑咐燕草道:「無妨,我去一陣子就回來,你在翠微宮裡,若是賢妃娘娘那兒或是別的地方有人上門來,你就說我身子不舒坦,人已經歇下了。」

  燕草也只好點頭道:「奴婢知道了,主子,您自己需得小心些。」

  長玉回眸朝她一笑,「這是自然。」

  吩咐好一切,主僕二人往翠溦宮的後門繞了出去,燕草放了長玉出門,便將宮門虛掩起來。

  方才經歷過一場浩劫,盛京宮當中的人員還未充盈,到了夜間連宮中掌燈的人手都不夠。

  長玉一路沿著黑漆漆的宮道前行,唯只手中的一盞宮燈發出足以照亮前後兩三步的光芒。

  很快就到了昭陽宮的宮門之前。

  記憶當中的昭陽宮是輝煌金碧的,即使是在黑夜當中,也像是是燈火通明燦爛。可是如今再來這座宮殿,宮門前卻已經長起了深深的荒草,門廳之前,一片淒涼。

  因為宮裡人都在謠傳,當日忠勇王殺進盛京宮當中之後,陸淑妃不肯就範,帶著十九皇子,穿著滿身紅衣死在忠勇王爪牙之下,深夜的時候,能聽見陸淑妃在昭陽宮正殿的悽厲哭聲。是以,從前那些百般依附陸淑妃、同住於昭陽宮的妃子,早就搬離了這裡。

  盛京宮最大的一座宮殿,如今寂靜如塋。

  長玉確定周遭無人之後,上了昭陽宮的宮門。

  宮門虛掩著,從宮門之後吹來一陣陰風。

  長玉前腳剛踏進昭陽宮的宮門,後邊一陣風吹過,虛掩著的宮門便乓的一聲關上了。

  長玉乍驚回頭,燈籠里的火苗撲動一陣,乎的突然就滅了。

  一剎那之之間,周圍是一片安靜得叫人發毛的黑。

  長玉捏了捏手心,一咬牙,還是轉頭往昭陽宮的正殿走。

  今夜無月光,天空當中唯只幾顆稀疏零落的星子。

  接著這點兒光,長玉好不容易到了昭陽宮的正殿。

  正殿是從前陸淑妃的宮室,踏上階梯,便聽見風從淒清的宮室當中傳堂而過的呼嘯聲。

  長玉登上正殿,踏進殿門。

  殿裡一片漆黑,伸手不加五指。

  接著外頭投進的微弱光亮,長玉往四周打量了一番,卻並沒有見到何人身影在此。

  她轉身想去殿外等候。

  而就在她轉過身剎那,背後一張雪白的面孔正凝視著她。

  長玉肩膀一抖,手中提著的燈籠掉到地板上,差點兒就要驚叫出聲,趕緊捂住了嘴。

  面前的那張面容微微一笑:「叫帝姬久等了。」

  長玉往後踉蹌一步,強壓下心頭恐慌,凝眸一看,聳著的肩膀一時就鬆了下來。

  心裡懸著的一顆心突然之間就定了下來。

  長玉站定,瞧著面前的人,微微笑一聲:「果然是你,鄭貴妃。」

  鄭小宛伸手將頭上的帽子摘下來,淡淡一笑:「九帝姬,又見面了。」

  早在第一次薛止送長玉回含章殿的時候,長玉就曾經懷疑過這鄭小宛與薛止之間有什麼瓜葛。今天薛止遞給她的那塊手絹上的香味,與在含章殿前遞給她的那塊香味一樣。

  薛止的謀算,遠比她知道的要開始得早。

  還未等長玉開口回話,鄭小宛便笑道:「今日在陛下跟前,九帝姬竟然肯救一個奴才,倒是在我意料之外。」

  「瞧他也是可憐,正巧我那兒也缺個粗使的小太監,順手就帶回去了,不值再提什麼。」長玉淡淡笑一聲道。

  鄭小宛低眉之間,清淡地笑了一聲:「那帝姬這一順手,倒是真巧了。」

  長玉知道鄭小宛與晏彌生之間的舊事,此刻自己救了晏彌生已是叫鄭小宛欠她一個人情,若是把這話說開,倒變了味道。長玉遂不再提這一茬,轉而問鄭小宛道:「原來,貴妃與我三皇兄早就相識。」

  鄭小宛苦笑一聲:「此刻僅僅我與帝姬二人,帝姬便不要再叫我貴妃了,我不喜歡聽人叫我這個,像個物件似的。帝姬就叫我的本命小宛便好。」又道,「入九帝姬話中所說,我入宮,是三皇子為我設計的,我如今在三皇子座下為他謀事。」

  長玉遲疑了一下,方道:「我聽說你是已故鄭大人的女兒,當日鄭大人在沐宸殿上觸柱而亡,小宛,你為何還要入宮?」

  鄭小宛垂眸,微微苦澀一笑:「我父親在沐宸殿上大罵昏君,鄭家全家上下抄家流放,我若是不設法入宮,還能有活路麼?」她攥緊了手,「何況我若是不入宮,昏君的活路誰來斬斷?」

  長玉未曾料到鄭小宛竟然敢在她跟前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鄭小宛卻是不在意似的一笑,「帝姬別害怕,既然三殿下已經讓我與帝姬見面,那就說明,我與帝姬想的事情都是一樣的。說起來,帝姬與我又有什麼不同,我們的一生,都是叫這昏君毀了。他毀了我,毀了帝姬的生母,這樣的禍害,早就不應該活在這世上了。」

  長玉垂眸,遲疑了一陣:「所以說,你一入宮的目的就是為了……」

  「為了親手殺了那個昏君。上天給我這樣一副皮囊,我總不能把它浪費掉。」鄭小宛截過長玉的話,眼神里含著憎恨,「當日投靠三皇子之前,三皇子救允諾過我,一日功成,明昭帝的腦袋,由我鄭氏小宛親自割下來。若非我親自動手,怎能解我鄭氏一族滅門之恨?我父親乃是肱股之臣,我鄭家也是幾輩子為薛家鞠躬盡瘁的世家,和曾料到為薛家肝腦塗地,到頭來卻是落得這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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