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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玉一個扭頭回來,伸手扒拉眼皮,朝著陸囂一吐舌頭:「就欺負你!能耐我何?」

  陸囂也笑了,伸手一指長玉:「好呀,你可別被我抓著!要是被我抓著……」

  「抓著怎麼樣?」長玉眉毛一挑,偏就要抬槓。

  可長玉的話還未曾說完,肩膀就已經被人扣住。

  陸囂上前,扳著長玉的肩膀,突然之間低下頭去。

  長玉也愣了,一動不敢動,任由陸囂再抓著了自己的兩隻手腕。

  他突然低下頭,只差一點點,鼻尖就碰到她鼻尖。

  長玉能夠聞到少年唇齒之間呼出的溫熱躁動的氣息,一剎那,她就有些真害怕,仰頭睜大眼睛瞧著他,小扇子一樣的睫毛一撲一撲的,嘴裡還在逞強:「怎、怎樣?」

  陸囂的瞳孔深處好像涌動著一個幽暗的漩,他一把抓著她,兩個人隱身入宮牆底下漆黑的樹蔭處。

  周遭太過安靜,長玉好像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一聲、一聲。

  咚、咚、咚。

  陸囂捏著她的手微微鬆開了。

  長玉的心跳停滯了一拍。

  就在那一瞬間,陸囂淺淺低下了頭。

  一個溫柔冰涼的吻,落在她的眉心上。

  「……殿下,夜風大了,咱們還是回殿裡吧。」

  身邊玉龍府影衛的說話聲傳至薛止的耳內時,立在憑欄邊的他才將目光從那一處樹蔭里相擁的兩個人的身影上轉移回來。

  薛止攏了攏身上披著的大氅,回眸過去,溫聲笑了笑:「不必再回去了,想來陛下也快準備休寢,你隨著我去一趟撫南侯府吧,別叫撫南侯等急了。」他剛回身邁步,走了幾步路而已,又停了下來。

  身後影衛也跟著停下,低頭道:「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薛止回眸,深深瞧了一眼遠處宮牆底下的樹蔭,微微的一笑:「撫南侯在府邸當中設宴款待,有空,你記得給撫南侯世子那兒也遞一封請柬過去,請陸囂世子來我王府坐坐,方是禮尚往來的心意。」

  *

  盛京變故,忠勇王府滿門抄斬。緊跟其後的便是李氏太后的喪事。

  靈柩停在慈寧宮當中,上上下下的事情,明昭帝全扔給了魏皇后一個人處置,對於太后喪儀似乎根本就不關心,也一點兒悲傷都無,整日在沐宸殿閉門不出,帶著剛封為貴妃的鄭小宛二人尋歡作樂。

  沐宸殿上滿堂歌舞,吹拉彈唱,明昭帝與鄭小宛等妃子縱情聲色,而沐宸殿下則跪了滿庭的忠臣,渾身縞素苦苦哀求著明昭帝為過身的李太后盡孝,哭聲震天。

  明昭帝聽著歌姬們奏樂吟唱,外頭臣子們的哭喊聲擾了他耳朵,一怒之下就命人將哭殿的那一批大臣全拉了出去斬首,沐宸殿的前庭之外,橫屍成山一樣,只看見一顆又一顆的腦袋滾下來。

  宮外民聲怨恨,前朝人心惴惴,可是誰也不敢再上諫,都生怕自己的腦袋掉下來。

  緊跟著喪儀畢,李太后的靈柩前往皇陵,又從民間抓了許多苦力壯丁前來運靈,修整皇陵。朝廷的銀子撥下去,層層官員交代下去,各自剋扣,到最後有填不上的洞,便蠻橫搜刮民脂民膏,交不上銀錢的窮家門,便要人賣兒賣女交上,一時之間,整個燕國民間,哭聲震天,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不在話下。

  國喪過後,民間又開始傳唱童謠,童謠的內容是咒罵明昭帝暴如桀紂,鄭小宛禍比妲褒,咒罵薛氏皇朝無德忝居天子之位。

  明昭帝別的什麼都不管,聽見民間有不平憤恨之聲,扔下令牌就是叫殺。

  壓了一陣,直壓過了年後,殺了一大批人,這樣的聲音才好像全被壓下去了。

  年後緊跟著貢國來朝,闔宮上下的事情壓在魏皇后身上,不久,魏皇后也大病了一場,於是便吩咐了李賢妃幫襯。

  這一段時間,長玉便跟在李賢妃的身邊做幫手。

  一開始李賢妃擔心長玉料理這些事情力不從心,可後來見她做事很有分寸,慢慢地也就放心了許多。

  李賢妃待長玉很是寬和照顧。

  可長玉心底卻總是扎了一根刺——那一日薛止在回盛京的馬車上與她說的那些話,她始終耿耿於懷。

  這些天來跟在李賢妃身邊,長玉想過,只要她一提安氏的事情,她就順著由頭,從賢妃她里把話翻出來。

  可李賢妃對她寬容相待,卻一句話都不曾提安氏,翠溦宮當中,長玉簡直是如坐針氈。

  而且這些日子,薛止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甚少在宮廷出入。

  憋了一陣,長玉在李賢妃身邊的耐心差不多磨盡了,於是在賢妃面前告了一天的病。

  梅姑進翠溦宮正殿的時候,正是要與賢妃說長玉告病這事。

  這段時日裡為著幫李賢妃處理一些細碎事務,魏皇后許了長玉暫住在翠溦宮當中,賢妃聽梅姑把長玉的病一說,便皺了眉起身過去長玉的屋子。

  長玉正在南窗下的地龍上坐著,聽見外頭有人報李賢妃進來,立即便起身相迎。

  李賢妃進來,隨著長玉落了座,這才問道:「我聽梅姑說你病了,過來瞧瞧。是怎麼了?已經請了太醫過來不曾?」

  長玉垂首,恭敬道:「耽誤娘娘過來一趟,其實也沒別的事,不過是我心裡不好受,故此才想跟您告一天假。」

  李賢妃愣了愣:「心裡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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