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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草抱著長玉的腿哭了一陣,又行了禮,方才站起身來哽咽道:「是奴婢的不是,在驪縣混亂當中沒能護好您。與您分別之後,原本讓黃金台的禁軍把我救了,可是後來叛賊太多,黃金台的人也身亡了,我就在驪縣附近流落了一陣,是三皇子殿下的人趕回驪縣的時候,將我救出來的。殿下認得我,就把我帶在身邊,今日、今日好不容易能得見主子您了……」

  長玉聽得也有些唏噓,趕緊拉著燕草,抬手抹了抹她臉上的淚,柔聲道:「沒事就好,隨著我一同回盛京宮吧。」

  燕草連忙點點頭,破涕為笑道:「見著您沒事,我就放心了。」

  長玉點點頭,又一頓,默了好半天方問道:「對了燕草,咱們分別的時候,你可還有再見到讓眉?」

  燕草也沉默了,低頭說:「與主子您分別的時候,我瞧見她被暴民拖下去了,在驪縣附近也沒瞧到她的蹤影。」

  薛止站在她身邊,低聲道:「妹妹若是擔心自己的婢女,等回京之後,我再派人出來尋找。眼下時間緊迫,妹妹還是先跟著我一同道上車趕回盛京,再外頭逗留不為上策。」

  長玉靜默一陣,垂眸:「那,先回宮吧。」

  兄妹二人上車之後,薛止一聲令下,車把式便驅車往著盛京的方向走遠。

  馬車當中,長玉與薛止二人面對面坐著。

  漆黑的車內,外頭開始下起傾盆大雨。

  車往前行了一陣,薛止突然道:「妹妹可知道,為何我一定要與妹妹套近?又為何要將那一瓶藥交到妹妹的手上?妹妹,說到底,我的處境你應該再清楚不過才對。你我都為庶出,我幼時喪母,你如今也沒了生母,一個失了生母的孩子在宮中究竟如何度日,再沒有人比我們兄妹二人清楚。」

  伴著雨聲,薛止的說話聲顯得格外柔和。

  他靜了一陣,又低聲道:「妹妹疑心我為什麼對妹妹好,可妹妹有沒有想過,賢妃又是為何對妹妹好?賢妃是我的養母,背後是太后,是丞相李氏一族。妹妹你知道,陛下皇子皇女眾多,我一個失了生母的皇子,這麼多年來,若是不討好養母,不盡心侍奉父皇,刀口子上舔血討來這麼一個玉龍府的實權,我還能有活路不曾?妹妹是皇女,宮中人尚且虎視眈眈,更莫論是為兄我。所以我對妹妹好,是為著妹妹身上有我的影子,妹妹少年艱難,我也少年艱難。那一日宮道上瞧著妹妹教訓下人,我就想起我小時候也是這樣。妹妹警惕我,我知道,也理解,可是妹妹越是警惕我,我就越是心疼妹妹……」

  長玉聽著,靜默了許久。

  薛止的出身,她亦然是知曉的。

  年少失母,身份上的流言頗多,自小不得太后喜愛,又不與養母親近。到如今弱冠又五的年紀,卻連個郡王都不曾封賞。

  薛氏把他當外人。

  從這一點上看,她與薛止,的確是一樣的人。

  「三哥哥說的話,我都知道。」長玉眉眼一沉,「陛下寡恩,盛京宮當中的榮華富貴,我並不放在眼裡。在宮裡熬著這麼多年,不過是因為我生母疼愛罷了。如今生母過世,我只想知道內情。就算是死,我也要將那些害過我的人先一一拉下去,方不負我生母對我疼惜這麼多年。」

  薛止眉眼靜靜抬起,馬車外驚風雷電,狂風暴雨翻打在窗簾之上,薛止的面容一明一暗。

  薛止默了良久,才靜靜道:「想殺安貴嬪的,其實是賢妃。」

  這話一出,外頭一陣驚雷轟頂敲響。

  長玉一怔,肩膀狠狠一抖,「怎麼會……?」

  薛止垂眸,搭落下纖長的睫羽,眉眼裡微微笑著:「妹妹,怎麼不會?你想想,安氏過身之後,她為什麼對你這樣好?」

  長玉只覺得喉嚨里有刺哽住,胸腔當中呼吸鬱結,她攥緊手捏緊了座位旁的扶手。

  李賢妃……怎麼會呢?

  李賢妃幫了她這麼多,處處提點,怎麼會是李賢妃呢?

  長玉靜了好一陣,才與薛止道:「……三皇兄,但凡你說誰是幕後指使,我都信,但唯獨賢妃娘娘。三皇兄,說這樣的話,你可得摸著良心說。」

  薛止垂眸,靜靜道:「為兄就是因為摸著良心不忍,今日方才想告訴妹妹,別再上了賢妃的當。」

  長玉沉默一陣,辯駁道:「賢妃不應當是這樣的人,從前在宮中的時候,我受了賢妃娘娘許多恩惠,她不該是做出這樣的人。」說著,抬眸冷眼盯著薛止,「倒是三皇兄,你當著我的面編排賢妃娘娘這樣一番話,又是有何用意呢?」

  薛止不急不忙,淡淡笑了:「妹妹,你怎的這樣傻呢?」

  長玉自然不信薛止的話,無論如何,她也不能相信李賢妃是做出這樣事情的人。

  「三皇兄。」長玉不稱薛止三哥哥,轉而客氣地稱了一聲三皇兄,聲音肅穆起來,「這麼多年,賢妃娘娘的為人在宮中眾人皆知,賢妃娘娘為太后內侄女,外又有為一品丞相的生父,在宮中向來也是賞罰分明,從無心爭寵於眾妃之間,就算是我母妃當日冠寵六宮之時,也不見她對我們母女有何不滿,更不要說她憎恨我母妃,加害於她。三皇兄,我雖然年紀輕,可也不是連道理都不明白,您為了圓謊把賢妃搬出來,是不是太牽強了一些?再者,三皇子您在這兒挑撥我與賢妃娘娘,又是什麼深意?妹妹倒真的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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