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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就抵在了她的耳垂邊,刀鋒已然碰上,一顆顆丹珠般的血滴子滾了下來。
薛止的劍停了,一雙眼睛靜靜盯著她的臉。
薛長慈劫後餘生一般,大氣不敢喘,一動不動地瞧著薛止。
薛止瞧著她那張臉,半晌,「當」一聲將劍按回了劍鞘當中。
「把她收押下去。」薛止轉身道。
「是,主子。」影衛應聲,將薛長慈扣住,帶了下去。
就在這片刻,城樓上突然上來一列宮人,為首的是李太后身邊的連嬤嬤。
連嬤嬤沒有理會眼前這一片慘景,猶如現在是意料當中的事情一般,跨過城樓上橫死的屍體,逕自走到了薛止的跟前,欠了欠身,抬眸道:「三皇子這兒的事情,可已經解決了?太后娘娘還押著那些京中高門的子女在盛京宮裡等著三皇子您過去回話呢。」說著,瞥一眼跟前的忠勇王等,「忠勇王一干已經料理乾淨了?」
薛止側眸回來,盯著連嬤嬤,臉上的笑容謙讓溫和:「連嬤嬤放心,不該留在這兒的人,今日一個也不會留下來。」
連嬤嬤點了點頭,忙道:「那這會兒,三殿下隨著老奴進宮吧,有些事情太后還得吩咐您。」
薛止微笑:「自然遵命。」
連嬤嬤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三殿下,這邊請吧。」
薛止一笑,回眸朝著身邊的親信道:「好好看著這兒。」話畢,便轉身跟著連嬤嬤往城樓下走去。
*
今日的盛京,明明是青天白日,整個城中卻空無一人。
各家各戶都緊閉門戶,不出不市,等著這場變天過去。
薛止騎著馬,跟在連嬤嬤的身後進了宮。
盛京宮宮門前,又換了馬,獨身一人進入。
李太后就在慈寧宮正殿當中,身邊的人伏在她耳朵邊低語:「三皇子已經在城牆之上將一切料理乾淨了,如今就在外頭等著給您復命了。」
李太后沉眉冷眼,寒聲一笑,低聲道:「該吩咐的人手,吩咐好。」
「都已經吩咐好了,只聽太后娘娘您發話。」身邊的小太監低聲恭敬回應。
李太后聞言這才一笑,眼睛瞧著緊閉的殿門之外,道:「那,就請三皇子進來吧。」
「是。」身邊太監退下去。
「宣——三皇子見——」
外頭宣見聲揚起,慈寧宮正殿的大門便開了一扇。
陰冷的光從這一扇門裡透進來,在漢白玉地板上刻印下一道長痕。
緊接著,這道光影里,出現男子頎長的身影。
薛止跨步進了慈寧宮正殿,站在殿門前,揚首朝著高座上的李太后笑了笑。
李太后端坐高台,也難得微笑著瞧著他。
倒是一副祖孫融洽。
門邊侍候的一個太監捧著玉盤上前,立在薛止的身邊,垂頭道:「三殿下,依照規矩,您身上的刀刃一樣都不得帶進殿中,還請您高抬貴手,先取下來吧,奴才替您收好了。」
薛止眉頭都不曾動一下,垂眸動手,將系在腰上的佩劍卸了下來,隨即又折腰,將靴筒邊別著的短刀也扔進了太監端著的玉盤當中。
這還不算,最後,竟還要伸手,欲將髮髻上尖銳的簪子也取下來。
就在薛止準備動手取簪子的時候,殿上突然傳來了李太后微笑的說話聲:「好了,三皇子,你過于謹慎了。」
薛止的手一頓,卻還是將頭頂的簪子取了下去,「噹啷」清脆一聲響,扔進了一旁的玉盤當中。
這時候,他方才轉過頭來,瞧著李太后微笑道:「孫兒只怕皇祖母不放心孫兒,何況,入慈寧宮不得佩劍也是規矩,孫兒理當順從規矩。」
「你有這樣的心,很好。」李太后一邊說話,一邊揚了揚手,將捧玉盤的太監退出了門外。
太監出了門,慈寧宮沉重高聳的殿門於是吱呀一聲關上。
這個時候,薛止方上前,走到李太后的跟前停了下來,抱拳躬身跪下,朝著李太后行禮道:「回皇祖母的話,忠勇王已經在盛京城門上伏誅。」
李太后一雙眼睛裡浸透出陰沉的笑,半晌,她驟然一拍鳳座,揮袖揚手指著薛止站起來,尖銳厲聲道:「薛止!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公然殺害親王!還敢回哀家的面前!?還不跪下!」
作者有話要說: 長玉不營業的一刻,就是薛止的高光時刻
第72章 晉江首發
薛止聽聞這話, 面容上沒有絲毫的震驚,就像是早已經預料到了現在的場面一般。
他抬眸瞧著李太后, 還維持著行禮的姿勢。
李太后瞧著薛止, 眉眼壓低了:「來人!給哀家把這個謀害忠勇王的混帳東西押下去!聽候處置!」
話音剛落, 只聽見慈寧宮外一陣轟然腳步聲, 緊跟著,慈寧宮各面的大門驟然之間打開, 無數渾身貫甲帶刀的侍衛潮水一半從四面八方湧進來,徑直將殿中薛止與李太后圍在其中。
薛止靜靜站直了身,負手抬眸, 瞧著台階上李太后,釋然一笑:「皇祖母, 您這是做什麼呢?」
「做什麼?」李太后輕蔑一笑, 轉而反問道,「你是個冰雪聰明的人,哀家要做什麼, 你不是一眼便知麼?如今盛京宮內外都已然埋伏下天羅地網, 薛止,你最好乖乖聽哀家的話, 把你手上玉龍府的符印交出來, 哀家或可看在你替陛下效忠這麼些年的份上,保你一命,否則……」李太后一笑,拍了拍手, 「把人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