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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玉沐浴完穿上衣服,連頭髮上的水都還未曾擦乾,便急急攙扶著燕草走到了前頭的屋子。

  薛止已經換了一身乾淨衣裳,不似素來長玉在宮中時瞧見他的那種肅穆端正模樣,家常普通的月白色衣衫,滿頭青絲沒有端正豎起來,只不過斜攏在一邊肩膀上,僅以一枚成色極好的玉扣扣住。通身下來,倒是比平日衣冠端肅的樣子多了幾分親切溫和。

  長玉腳疼,慢慢上前立在薛止跟前,衝著他行了一個禮:「三皇兄怎麼過來了?」

  薛止負手站在她跟前,眉眼微彎,柔和笑著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今日行宮當中一切已經有人布置,我想著這會兒有空,過來給你送個東西。」

  長玉盯著他手裡的那個小瓷瓶:「皇兄來給我送藥的?」

  「玉龍府那兒別的東西都少,唯獨這些藥多。這個外敷的藥你拿著,一日敷一次,想來不日便能行走方便了。」薛止將手裡的瓷瓶遞給她。

  長玉朝著薛止欠了欠身,道了一聲多謝,方才探手輕輕從薛止的懷裡取過那個藥瓶。

  「燕草,把皇兄給的藥好生拿下去。」

  燕草應了聲,取了藥瓶折身往內室走。

  薛止的目光落回長玉身上。

  長玉是匆匆忙忙穿了衣服跑出來的,渾身上下少了幾絲往日刻板的端莊,滿頭未乾的鴉青髮絲一縷縷披散在她肩頭,襯得她雪膚出水芙蓉一般清麗,又因剛出浴,臉上還帶著些微微的潮紅,這樣仰頭朝著薛止說話的時候,從他那一處的視角瞧過去,她那張面容伴著右側眉梢下那顆小小的硃砂痣,不自覺便生出幾絲嬌憨的媚態。

  長玉見薛止一直盯著她瞧,連忙低下頭,往後輕輕退了一步以示距離感。

  蜿蜒的墨發散落下去,烏木一樣的發間露出兩隻還泛著淺淺粉色的小耳朵。

  薛止笑了一聲。

  長玉低著頭,聲音里含了一絲疑惑。「兄長為何一直盯著長玉瞧?」

  薛止瞧著她,半晌沉靜道:「因為好看。」

  長玉一愣,倏然蹙眉抬頭。

  薛止折身從一旁的讓眉懷裡拿了一塊烘乾的手帕,轉眸回來瞧著長玉,淺笑道,「過來,為兄替你擦擦頭髮。」

  第49章 晉江首發

  長玉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愣了好一會兒, 方才勉強笑了兩聲,剛想一口回絕, 可是薛止的動作卻比她更快一步。

  「過來。」他拉著長玉, 徑直拉了身旁一張凳子過來, 扶著她的肩膀叫她坐下。

  長玉坐如針氈, 騰一下立馬要站起身來。

  薛止的溫和的掌心卻搭落在她的發旋上:「聽話。」

  薛止說話時語氣一如溫和寧靜,可是這語氣卻偏生叫長玉覺得渾身上下都不是滋味。他好幾次這樣叫她, 總讓她覺得,他好像把她當成一件玩意兒東西一樣,跟逗小貓小狗無異。

  長玉微微仰臉抬眸。

  薛止也正垂頭瞧著她, 目光錯上剎那,他眼眸笑意如過春風。

  「聽說今日進驪縣的時候, 皇兄殺人了?」長玉目光沉靜, 朝薛止淺淺笑了一聲。

  薛止捏著帕子剛為她擦乾發梢上的水,聞言剎那,他的手微微停頓下來。

  「噢?」

  沒有一口回絕, 卻也未曾肯定的語氣。

  好像長玉口中所問的事情一隻一件不足掛齒的尋常小事。

  他手上動作依舊輕柔下去, 替她揉著頭髮上的水。

  過了一陣,薛止溫柔沉靜的聲音才從長玉身後傳來。

  「嗯, 是殺了。北上的流民, 一群目無君上的賤民罷了。妹妹今日可受驚了不曾?」

  長玉聽著薛止淡然寧靜的口氣,腦子裡閃過那青石板上汨汨流開的一灘濃紅近黑的血。

  突然有一種厭惡感爬上心頭。

  「我聽人說,南方的蓮華教匪寇造反,南方二十八州郡的百姓被逼得沒有辦法才北上, 這幾年又接連天災,莊稼收成也不好,那些流民北上攔駕祈求父皇下旨救濟,想來也是沒了辦法的。」長玉靜靜道。

  薛止笑了一聲:「天子駕前,怎可叫這些人言行無狀?妹妹你多想了,父皇是明君,如今大燕萬里河山,海晏河清,一派盛世景象。南方的蓮華教不過是些草莽匪寇鼠輩,天子天威之下,苟延殘喘不了多久的。至於那些北方的流民……」他頓了頓,揉了揉長玉的頭髮,「這些不是妹妹你該想的事情。」

  「是,不過是好奇,問一句罷了。」長玉故作笑聲,漫不經心道。

  「嗯。」薛止含笑點了點頭,「妹妹能清楚這點便好。對了。」

  薛止話語一頓,長玉接口:「皇兄想說什麼?」

  頭髮幾乎擦乾了,薛止將手裡的手帕放回讓眉端的玉盤當中。

  「聽聞今夜,驪縣這邊的官員進貢了一批鬥獸奴隸來供陛下取樂,妹妹到時候可以瞧瞧。聽說當中有幾個有趣的,能夠與虎相鬥。妹妹在盛京宮中,應該還不曾瞧過。」薛止淡聲笑道。

  「鬥獸?」長玉蹙眉。

  薛止溫言:「這是如今世家裡的風氣,只是宮裡因著皇祖母她老人家念佛,遂一直沒傳過這些奴隸進宮供人取樂。」

  長玉靜默聽著,只笑了一聲:「如此,卻是新鮮東西。」

  她抬手摸了摸發梢。屋子裡的炭火燒得很足,與薛止說話這會兒,差不多已經全乾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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