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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充當靈脈作用,那這靈石的量也未免也太大了吧。」衛執約難以置信,他蹙起眉道,「如果還要布置吸收靈氣的靈物,秘境的容量根本不夠……」
「哪能建一個除了供給靈石,什麼都放不下的秘境?」陸望予嗤笑道,「所以只有一種可能,他們將靈氣來源,安在了秘境之外。」
江安約莫聽懂了些,他眼裡重新燃起了希望,他急促地發問:「所以,只要找到那個來源,切斷它我們就能進去了?」
「聰明!」陸望予給了他一個讚賞,「但是我們只需讓靈氣稍微停滯,找到一個進去的機會就夠了。」
衛執約垂眸,細細思量。
秘境與靈氣來源必然是緊密接觸的,但是,要在鬧市區藏匿大量靈石而不被發現的話……
他眸中一亮,手腕輕顫,銀光便凝成五寸長的匕首。
衛執約後退兩步,審視了紅漆大門旁邊青苔遍布的厚重石牆。他上前,將匕首深深沒入磚縫之間,然後再猛地拔出。
在江安眼中,只是一些石碎塵土被帶出。但是在另外二人眼中,隨著塵土被帶出的,還有一絲靈氣。
就像是一刀捅出了個傷口,血液便滲了出來。
但是很快就被止住了,應該其中防止靈氣泄露的陣法生效了。
「果然是這樣……」衛執約喃喃自語,他機械地轉頭,將這個聳人的發現告知二人,「他們將靈石砌在牆裡!這樣大的量,怕是整個宴都的牆,都成了他們造的靈脈……」
江安的呼吸凝滯了一瞬。他如今才對自己的敵人有了更直觀的認識。
人間界城池眾多,但最繁華之處當屬大晟朝都城——宴都。橫縱逾達百里,千萬百姓之居所,竟是被布置成了一個陣法局的假靈脈。
僅僅,只是為了隱藏風月之地某個不知名小巷裡的秘密。
陸望予似乎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顯然,面前少年的反應更讓他感興趣。
都說無知無畏,但是知道了這種形勢,是會退縮呢?還是會繼續一往直前呢?
他似笑非笑,看著狼狽的少年,啟唇低語:「你也看到了——參與其中,可能會不得善終……」
「你考慮清楚了嗎?」他微微側頭,最後的問句輕輕落下,如一絲炊煙,又像是在江安喉頭上抵了薄如蟬翼的刀刃。
退者生,進者亡。
你考慮清楚了嗎?
看似勸誡,實際上卻是一種威脅。
江安抬頭,少年的臉上還留著這些日子弄出來的小傷口,他說:「我不怕。」
他的眼神堅定,就像是邊陲的狼崽,年幼卻無畏:「只要你們繼續,我就不可能放棄!」
「那好,明日正午,我們進去一探究竟。」陸望予聳聳肩,決定打道回府。
「江小兄弟,我們的客棧就在附近,你與我們一同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衛執約建議道。
江安愣了愣,搖了搖頭。他拱手謝絕了衛執約的好意:「多謝公子好意,叫我江安就好。我想在這裡守著,明日再與二位恩公會合。」
陸望予倒是嫌他倆磨磨唧唧,湊過來幫腔道:「你守著蹲到人又能怎樣?反正已經有了辦法,就不要再提心弔膽,怕東怕西了。」
「這種要命的事,一旦有了路,就只管走下去。瞻前顧後才會斷了生機。」
他老成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語重心長道:「好好養精蓄銳,準備明天的硬仗吧——」
江安剛想開口,卻沒找到機會。
「還有啊。江小友——」他俯身,拉長腔調道,「我覺得你餓了,吃點燒餅吧!」
衛執約收到他話里話外的明示,無奈地嘆了口氣,將手中的紙包遞給了江安:「他就這樣不著調,不過你近日應該確實沒吃好,這個燒餅你先墊墊肚子。油大不可多吃,回去我們喝點粥養養胃。」
江安似乎很少面對這樣的善意,一向嚴肅的表情逐漸粉碎,被一種羞赧的神色所替代。
就像是堅硬的狼人面具皴裂後,發現裡面竟然藏的是白白軟軟的兔子。
他耳後根爬上粉色,結結巴巴地解釋:「這樣——太麻煩二位了。我,我在這兒住了那麼多天,我……」
「好了,少廢話。」陸望予捻過繩,將紙包從衛執約手中拎過,然後跟扔燙手山芋一般,扔到江安懷中。
他無奈道:「你要是真想盯著這個巷子,等辦完事以後,你搭個窩在這兒都可以……」
「現在,快跟上——」
說罷,他擰著眉撣了撣手指頭,滿臉寫著嫌棄。
嘶,總感覺還縈繞著燒餅的味……
於是江安只得亦步亦趨地跟上。路上,衛執約才將他們的姓名告知了少年。
那個看起來不好說話,實際上也確實不好說話的恩人,叫做陸望予。
盼望的望,給予的予。
那位看起來不常說話,實際上卻很好說話的恩人,喚作衛執約。
出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陸先生輕搖摺扇,如是說。
衛執約磨了磨後槽牙,卻拿他這番做派無可奈何。
第10章 風起(十)
到了客棧,卻被小二訕笑告知客房已滿。於是衛執約商量著讓出自己的房間給小少年,他去和陸望予擠一擠。
陸望予不置可否,只是眉梢微微上揚,心情頗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