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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榕禁不住倒吸口涼氣,挺不可置信地說:「有病吧?這玩意兒有什麼好的,值得這麼搞。」

  「培養戰爭武器。」楚西訣說:「黑暗哨兵畢竟是少數啊,他們可能是想要得到屬於自己的政權,才會費如此大力研究這些違背倫理的東西。」

  陸榕禁不住說:「代價也太大了。」

  楚西訣點點頭,淡淡說道:「但對於這些野心家而言,犧牲是值得的,反正犧牲的不是他們。」

  陸榕說:「黑晶的負面作用是什麼?哨兵和嚮導,本身就是基因選擇,這種不改變基因只改變精神領域的法子,肯定有很大的副作用。」

  「進化的終極就是毀滅。」楚西訣說:「我親眼看到,一個吸食了多顆黑晶的哨兵,在我面前發狂死去,他的精神領域已經全部崩潰,就算救回來,也是一句行屍走肉罷了,這種精神領域的毀損,是不可逆轉的,比狂躁症還恐怖。」

  陸榕微微張開嘴巴,愣了好一會兒,才低著頭不解地說:「為什麼呀,怎麼總會有人幹這種事兒,我真是想不明白。」

  他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就是這樣。

  逆十字架的實驗品,而且他很長時間都不能理解那些人想做什麼。

  楚西訣在陸榕腦袋上揉了兩把,說:「帝國從來都不平靜,戰爭時期,人人都想著對付源體人和蟲族,而在此之後,許多普通人其實對帝國的統治和階層劃分,都頗為不滿。」

  陸榕抬起頭,看著楚西訣的眼睛。

  「哨兵和嚮導,生來就是站在帝國最頂級階層的人,他們擁有的財富、權勢,遠非普通人所能想像的,我不得不承認,帝國實際上存在實質上的奴隸,他們被受壓迫,一部分想要抗爭。」

  「有的普通人得到了不公待遇,所以他們企圖反抗,然而哨兵和嚮導的天賦,讓這些反抗沒有一次獲得勝利。」楚西訣諷刺地一勾唇角,說:「我曾經參與過這樣的戰爭,一群在我看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企圖推翻當地政府的統治。」

  陸榕怔然,說:「我沒聽說過。」

  楚西訣說:「你當然沒聽說過,內戰若非到了藏不住的時候,是不可能對外面公布的,就算公布,大多也是改過的內容,軍團也沒外界說得那麼閒,起義、變異區、排查蟲穴等等都是軍團的任務。一年到頭,有一半時間都在打仗,剩下一半時間,訓練或者做其他任務,反正不可能閒著就是了。」

  很多人都覺得軍部是一群不幹事兒吃空餉的廢物,還有論壇大放厥詞地說非戰時期的軍部就是家養的狗,沒什麼本事。

  陸榕卻很能理解楚西訣的話。

  上輩子,西法爾總是忙的要死,各種大事小事都要他來裁決,甚至有些戰爭需要他親自帶兵上陣,尤其是最後幾年,源體人和蟲族捲土重來,更是如此。

  說軍部光吃軍餉不幹事兒的,有本事自己進去試試。

  不過,帝國的確是不公平的。

  「我在小野星,有時候也會覺得不公平。」陸榕很少談論在小野星的經歷,因為沒什麼可說的,就是日復一日的蹉跎,挖礦、拿錢、吃飯睡覺、挖礦,死循環一樣。

  陸榕說:「再怎麼貧窮落後的地方,都得有點兒貧富差距階層差異什麼的,我屬於半個底層吧,但好歹是年輕勞動力,也不至於太底層。」

  楚西訣笑了一下。

  陸榕接著說:「有時候我看著盧峰——就我之前應該給你說過,我從他手裡面騙了三支抑制劑那傢伙,就覺得挺羨慕,要是能選擇,我肯定不願意一輩子都在礦星挖礦過活吧。但我又沒改變現狀的機會,畢竟帝國對荒星、貧瘠礦星基本上都是半棄養的態度,保障不全面,都是自生自滅,所以小野星上的人大多對帝國沒有任何特別感情。」

  楚西訣不能否認這一點。

  帝國的資源是有限的,決策者都是最精明的商人,他們必然會將有限的資源利用到最能獲得收益的地方去。

  「那你呢?」楚西訣問。

  「我啊?」陸榕指了下自己的鼻子,說:「我對帝國還是很有感情的。畢竟我不是從小到大都生活在小野星上,我繼父吧,雖然後來叛國了,但他以前教育我的時候,說的都是帝國賦予我們一切,想不到吧?」

  楚西訣說:「真沒想到,畢竟康斯維爾叛國的時候,做得那樣決絕。」

  陸榕說:「他投靠了源體人,我也沒想到。源體人可能也希望有個人類盟友吧,不知道他過得怎麼樣。」

  楚西訣說:「源體人距離我們還是很遠的,消息不怎麼靈通,不過,康斯維爾是個挺精明的人,他不會讓自己吃虧。」

  陸榕嘆了口氣,還挺惆悵,說:「我挺想念他,就是我知道這些話不能說。」

  有心人聽到,引火上身。

  「啊。不說他了。」陸榕又興奮起來,說:「後來就是西法爾殿下了,我雖然覺得帝國對待平民有那麼些不公,但是,每當我想起來西法爾殿下將我從廢墟裡面救出來,就覺得他理所當然擁有帝國最好的一切,想到他是帝國皇子,我就愛屋及烏,覺得這個帝國還挺好的。」

  楚西訣:「……」

  真好,這種酸爽又蛋疼的感覺又來了。

  他現在算是徹底醒悟了,就算陸榕嘴巴上口口聲聲說著已經不喜歡西法爾了,但實際上,西法爾這個人早就成了他心中的硃砂痣白月光,怎麼可能真得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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