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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止川會溫柔地抱著醉酒的謝景同,摸摸他的頭髮,聽他難受地哼哼幾句,或者聽他語氣里滿是痛恨地罵自己。
醉了酒的人總是格外誠實。
哪怕謝景同每次都醉得神智恍惚了,還是會遵從內心地罵他,罵那些他清醒時不敢說的話。
他那麼討厭他。
自然不會知道他有多喜歡他。
蘇玥看見顧止川呆呆地站在那裡,不說話也不離開,心中的怒意突然就完全控制不住。
她幾乎是猛地把手裡的水杯往茶几上一方,玻璃與玻璃相嗑,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蘇玥滿臉怒意地把顧止川拉到了門口。
女子看著顧止川,一手扶著門框,壓低了聲音:「顧城主,你到底要幹什麼?!」
顧止川沉默半晌才開口,這才勉強從回憶里脫離。
他看了一眼屋裡的謝景同,輕聲開口,說的卻是:「你……和他在一起了?」
男人說這話時聲音沙啞得厲害。
蘇玥聽了楞了楞,隨即冷笑道:「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只要一想到當年謝景同在北方基地遭受的,蘇玥就恨不得把眼前這個男人碎屍萬段,一句話也不想和他多說。
蘇玥看著顧止川皺了皺眉,伸手就要把別墅的大門關上。
一路上都一直很安靜,不管蘇玥怎麼對他白眼相加都一直很逆來順受的顧止川卻突然伸手,一把抓住門欄。
男人看著蘇玥,眼睛紅得厲害,他語氣拗得厲害,就好像蘇玥的這一句回答能左右他的生死一樣。
顧止川又再次重複了一遍:「他和你……在一起了?」
蘇玥被他這神態弄得一愣,隨即唇邊的笑意卻是更冷。
「是啊,我和他在一起了。」蘇玥看著因為自己這一句話臉色瞬間煞白的顧止川,不知為何竟瞬間覺得心中舒爽得很,也不知怎的就不過腦子般地加了一句,「不僅在一起,我和小同不久還會結婚。到時候顧城主要是有興致,可以來參加啊。」
說著抬眼看向顧止川。
顧止川站在那裡,聽到蘇玥這句話,瞬間只覺得全身血液都冷了。
他想到那些年謝景同在月下熟睡的側臉,又想到他睜眼時看向自己冷漠的眼神。
那一刻顧止川只覺得自己眼前在發黑,一時間竟什麼也看不見。
顧止川只能傻傻地重複道:「結……婚?」
他幾乎克制不住地伸手進口袋攥緊了裡面一直放著的紅木珠串,就好像那樣就能克制一下心中的恐慌一樣,可他話說出時那抖得厲害得聲線明顯已經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其實在來南方基地之前,顧止川就想過這種情況。
他想過,五年不見,再次相見時,謝景同說不定已經與蘇玥在一起了,他們說不定已經結婚,甚至可能已經有了孩子,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羨煞旁人。
顧止川想起剛接到南方基地突然的邀請函時,陸施然跟他說的話。
她說:「城主不是我潑您冷水,這麼長時間謝景同都不願意見北方基地的人,現在卻突然來了這麼一封邀請函,怎麼看怎麼不正常。謝景同對您恨之入骨,我擔心這可能是鴻門宴,城主您要三思啊。」
她說:「再說即使您去了又能有什麼用呢?五年過去了,謝景同和蘇玥的關係全末世都傳得風風雨雨,可見他們感情一直很好。您根本不可能有一點機會的,您是要過去親眼看他們有多恩愛嗎?」
她說:「城主,有些事情不親眼看到的時候起碼還能騙騙自己,您何必呢?」
是啊。
何必呢……
顧止川在那一刻眼睛幾乎紅得滴血,蘇玥看著甚至有種他下一刻就能哭出來的錯覺。
顧止川低著頭,又握了握衣袋裡的紅木珠串。
半晌後,他才再次開口。
男人的聲音嘶啞,語氣卻很是平靜。
顧止川:「那個時候在北方基地,他總是偷偷去看你。你不知道,我不允許他去看你。可他還是每次都要去,不管每次被我發現之後會被怎麼懲罰,他都一定要去……他還總是用盡各種辦法求我,讓我允許他去看你一眼。」
顧止川:「景同性子很倔,平時不管我怎麼對他他都不肯低頭,但我只要一說要把我們的關係告訴你,他就會變得很聽話……我讓他做什麼他都同意。」
顧止川:「他每次哭,都是因為你。」
蘇玥一開始還滿臉不耐煩,但顧止川一開口說這些,她瞬間就炸了。
女子手緊抓著門欄,瞬間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沙發上的謝景同,確定他醉得迷迷糊糊沒聽到他們對話才鬆了口氣。
蘇玥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般道:「你什麼意思?!現在說這些?!為了跟我炫耀你當年做的事嗎?!」
蘇玥的胸膛劇烈得欺負,顯然是被氣得很了。
當年謝景同在北方基地的那四年,一直是她心中最不可觸碰的點。
只要一想到當年在北方基地,孤立無援的謝景同為了他不知道被顧止川怎麼折磨了四年,就會讓她心中疼痛得厲害,讓她對顧止川恨到只想殺了他。
現在顧止川竟然開口跟她說這些,蘇玥自然受不了,只以為顧止川現在這麼跟她說是想惡意得侮辱謝景同。
顧止川話頭停了停,再開口時卻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