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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說燕雪風和李延兩人已經完全撕破了臉卻又不像。
一是李延完全沒有一點要處置燕雪風的意思,不僅仍保留了他的官位,時不時地還總賜一番禮物給他,次次都是極貴重的藥材補品之類,珍寶也有不少,價值絕對不菲。
二是燕雪風也並沒有一絲反抗的痕跡。李延賜禮物他就收著,芙蓉要隨時跟著他就讓她跟著,整日都無所事事,哪裡有要犯上作亂的意思?
相反兩人近來關係甚至能給人一種不錯的樣子。
李延經常留燕雪風過夜「議論政事」,怎麼看也不像是撕破臉的樣子。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又為什麼總覺得最近的洛王給她的感覺……怪怪的呢?
芙蓉一邊思考一邊偷偷看向燕雪風,想得太入迷,竟連酒水倒滿了灑出來了都沒察覺。
還是燕雪風看了她一眼提醒了她才醒悟過來,趕忙取了手帕來擦。
燕雪風端著酒杯看了她一眼,他今日已經飲了一下午的酒,如今已是半醉。
燕雪風眉眼裡染著些醉意、笑著瞥芙蓉一眼:「芙蓉近日怎麼總這般心不在焉的?總是神情恍惚的,看得本王都心疼。」
他們此時正在一座畫舫內。
這是座新開的畫舫,布置地華貴無比,酒水用得都是上好的佳釀。
一旁還有貌美的女子彈著琵琶,樂聲悅耳。
當真是神仙日子。
畫舫內燈光昏暗而曖昧,近來天暖,洛王換了身單薄的春衫,似乎有酒水灑在他身上。男子斜倚在畫舫窗邊,衣襟處凌亂而潮濕,隱隱約約之間甚至還能看到他鎖骨處一點曖昧的淤青紅痕。
他在那樣昏黃的光線下抬眼看來,鳳眼裡光影明滅,嘴角帶著絲玩世不恭的微笑,聲音低沉而溫柔。
簡直是……入骨的風流。
芙蓉不知為何有些臉熱,忙低下頭:「王爺,我們還是回去吧……皇上會生氣的。」
李延近來不知為何看燕雪風看得很緊,每次燕雪風出門,都要求芙蓉近身跟著,並且將燕雪風的去向通報於他。
一旦燕雪風去的地方不合他心意,李延就會大發雷霆。
芙蓉這些日子總結了一下,這種「不合規矩」的地方一般是花樓畫舫青樓之類的,也許是李延終於也看不下去燕雪風這樣風流浪蕩了?
芙蓉勸得真心,畢竟要是李延生氣,受苦的還是燕雪風。
有一日燕雪風去了青樓,叫了個花娘陪著一起喝酒,芙蓉當時也跟著,她發誓燕雪風最多就讓那花娘給他餵了一杯酒,還是極普通的用手執杯餵的,她當時覺得根本不是事,就沒阻止。
沒想到李延知道後卻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御乾宮內的宮燈燃了整一夜。聽聞是罰了燕雪風在殿內跪了整整一夜,第二日洛王走路的腳步都有些不大利索。
芙蓉擔心,燕雪風卻似是不當回事。
男子聽了這句話甚至笑了笑,語氣裡帶著某種莫名的諷刺:「皇兄要生氣,便是我什麼也不做,他也生氣。」
「……」芙蓉一時語塞。
燕雪風又喝了幾口酒,抬眼看她一眼,眼神似清明似酒醉:「方才那些大臣們攔住你都給了你些什麼?」
要說燕雪風近來改變的最多的,怕就是不再耐心於應付大臣們。
以前的洛王雖說浪蕩成性,但長袖善舞,任何大臣跟他攀談,燕雪風都能笑眯眯地與他們周旋。
現在卻是索性見也不見。
但近來李延表現地實在是寵愛燕雪風,常常留宿不說,禮物也是不斷。
大臣們覺得這是李延要重用燕雪風的徵兆,因此雖燕雪風根本不理他們,仍日日遞帖子求見,禮品之類更是源源不斷地送到洛王府上來。
因著總是見不到燕雪風,不少都給到了芙蓉那裡。
畢竟在大臣們的眼裡,芙蓉是皇帝賜給燕雪風的貼身暗衛。
芙蓉走到一旁,將收好的禮物一件一件地遞給燕雪風看:「基本都是些藥材字畫之類的,也有送珠寶的。該是看皇上近來給王爺送禮物送得勤,也來湊個熱鬧。」
近來李延確實經常給洛王府上送禮物,之前雖也常送,但並不像近來這麼勤快,還次次賜禮物都要派大隊人馬去,簡直像是擔心別人不知道似的。
不過讓芙蓉覺得奇怪的是,這押送禮物去洛王府的人,李延次次都是欽定了蘇錦。
而且李延不僅送,還要求燕雪風一定將他送的補品藥材之類當場吃下去,為此還派了人看著。
燕雪風聽了正在飲酒的動作一頓,過了半晌道:「許……多次了嗎?」
芙蓉楞了一下,不太明白燕雪風為何這種說。皇帝給他送了幾次記錄,燕雪風自己會不知道?
然還是回答道:「是許多次了,得有十二次了。」
「十二次……」燕雪風似是笑了笑,低垂著眼也不知在想什麼。
芙蓉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卻連燕雪風此刻捏著酒杯的手指竟用力到有些發白。
王爺這是怎麼了?
芙蓉感覺奇怪。
燕雪風卻擺擺手,示意她繼續。
芙蓉道:「不少大臣還送來了自家女兒、孫女的畫像,說要是王爺您願意,想與燕將軍結個親家。」
燕雪風此時二十有四,身份貴重,尚未娶妻,現在李延又有了想重用他的趨勢,大臣們想將自家女兒嫁於他攀個親戚關係,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