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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脆脆抿唇:“好,晚上我再過來。”
剛一走出醫院門,崔脆脆便接到黃米打來的電話,她在電話那頭很興奮:“脆脆,我終於知道那頭綠毛男是誰了,過幾天有個宴會,他肯定過去,我要他好看。”
崔脆脆‘嗯’了一聲。
“……脆脆,你怎麼了?”黃米敏銳聽出不對,“不是又在哪倒霉了吧?”
黃米沒有太緊張,畢竟脆脆倒霉是倒霉了點,可以說是她這輩子見過最倒霉的人,但好在一般不會危及生命。
“我沒事,我師父出了點事。”崔脆脆從心底里泛起了一股不願意和黃米再來往的想法,她不想連累任何人。
“師父?那位吊炸天的何莫禹?”黃米蹲在單位廁所里,忽然想起來前幾天父母在飯桌上談論的人,“他被卸任了是吧。”
“嗯。”
黃米輕輕眯了眯眼睛:“脆脆,我怎麼覺得你語氣不對呢。”
崔脆脆站在車流如織的大馬路上,因為前一個月才剛剛修理好道路,這邊很寬敞明亮,行人來往神色匆匆。
“師父本來快好了,但是因為我多話,又進了手術室。”崔脆脆每說一個字都覺得自己心口又沉重一分。
黃米打斷她後面的話:“脆脆,你師父是你師父,別扯上我啊。我警告你,千萬別學那些小說里什麼離開你就是對你好的橋段,不然我追你到天涯海角。”
“你倒霉是你倒霉,你師父倒霉是他心理素質不行,別扯在一起。不過……”黃米話鋒一轉,露出了好奇的本質,“你師父被你什麼話給氣得進了手術室,說出來讓我聽聽。何莫禹都能被你氣進手術室,脆脆,你不得了啊!”
“……我掛了。”崔脆脆黑著臉掛掉電話,但心中壓力卻莫名得了一絲減輕。
晚上八點,崔脆脆到了何莫禹病房前,還未推門進去,便見到她師父在師母的攙扶下,一點點走著路。
何莫禹右下肢完全用不上力,走了一段路後,兩人沒注意直接跌倒。何莫禹坐在地上愣了許久,突然將玻璃茶几上的東西全揮下地,花瓶還有其他東西噼里啪啦碎完了。
師母從來被何莫禹捧在手心,沒見過這種狀況的他,一時間被嚇住,站在旁邊掉眼淚。
崔脆脆立刻推門進去,扶起何莫禹。
“我已經是殘廢了。”何莫禹發泄完後,咬牙道,“我何莫禹是個殘廢!”
崔脆脆將人扶上床:“師父,葉醫生說只要你積極復健就能好,何莫禹從來不會放棄。”
“那是高思的何莫禹。”何莫禹冷笑一聲,“離了高思,何莫禹什麼也不是。”
崔脆脆垂下眼,盯著床單上那一點洗不掉的黑色污漬道:“師父說反了。”
“離了何莫禹,高思才什麼也不是。”
第26章
關上病房的門, 崔脆脆從三樓慢慢走到樓道門口,背靠著牆有些站不穩。
不過幾天, 她親眼看著何莫禹身上消失的一些東西, 當時隨口丟出來的話只想剎剎吳德的威風,未曾料到她師父將高思看得這麼重。
也是……師父在高思工作奮鬥了一輩子,見證並帶領高思的興盛,任誰也接受不了自己親手帶出來的公司, 在總部眼中只不過是一家可以隨時拋棄的公司。
崔脆脆閉上眼睛,仰頭靠著牆壁, 白皙修長的脖頸顯得那麼脆弱。
葉空青在二樓拿了個文件,剛一走出三樓樓道口便見到這場景, 原本匆匆而過的腳步頓了頓。先是有好友日復一日的耳旁念叨, 再後來幾次見面,崔脆脆處境都不太好,任誰都會印象深刻。
大概是察覺有人在自己面前停住了腳步, 崔脆脆睜開眼睛看向來人,神色清淡的葉醫生正站在自己對面。
“葉醫生。”崔脆脆有些侷促, 剛才不經意透露出的脆弱被她迅速收斂起來。
葉空青手握著文件, 身上不再是綠色的手術服, 而是一襲白大褂, 更襯得他身材修長。
“你師父情況不嚴重, 只要堅持復健, 恢復不是問題。”葉空青頓了頓, 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他心理素質不太好。”
一開始葉空青見到病床上的何莫禹,典型的成功人士,即便是知道自己要做手術,依然從容不迫,言語間帶著上位者的味道。誰料到後面手術都做完了,還鬧出腦溢血來。
“……”崔脆脆皺了皺眉,“師父只是付出了太多心血。”
崔脆脆沒有否認葉空青那句‘心理素質不行’,如果上網去查看何莫禹的資料,便會知道這位國內金融界的大鱷人生可以說從一出生便金光閃閃,除去職業生涯中遇到吳德站反隊,其餘時間一直都順風順水。
甚至連吳德公開和何莫禹斷了師徒情分,何莫禹依然是高高在上的何莫禹,談笑間接過吳德所有的攻擊。
這樣的人一連串事情夾雜在一起,自然會比普通人反應更為劇烈。
“師父會好起來的。”崔脆脆帶著篤定道。
葉空青見崔脆脆身上帶著罕見的攻擊性,詫異揚了揚眉尾,他還以為對方是個沒脾氣的人:“所以你在難過什麼?”或許是這幾天手術太過密集,導致他對其他事情多了些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