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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別惱,臣妾就去說了幾句話,小姑娘心氣高,一瞧就瞧中了京都最出色的,臣妾去使使絆子解解氣。”陳鸞似是覺著這樣的說法好笑,話音才落,自個就先笑了起來。

  紀煥自然地牽過她的手,側臉如鐵一般的堅毅,他朝後方的涼亭看了一眼,神色不虞地開口:“就你心慈,何不依朕所言,直接賜婚直截了當,平白著在夜風裡苦待一陣,臨到頭來還討不著好。”

  “討不討著好臣妾倒管不著,只好歹沾親帶故的,貿然將人家許了,若對方不如我們所見那般純良,也是害了她一生。”陳鸞頓了頓,失笑:“這樣想想,臣妾當真良善,也不知外頭那些人為何總將一些臭帽子塞在我頭上來。”

  紀煥眼底現出暖色與分明的笑意,與她攜手往養心殿去,“與他們計較什麼,那些人哪個嘴裡是乾淨的?”

  “皇后在朕眼裡,分明良善得不像話,才叫那些人都覺著好欺負。”

  這男人突如其來的情話,到叫陳鸞愣了愣,片刻後瞥著涼亭後的那抹蕭瑟倩影,壓低了聲兒在他耳邊輕嘖一聲兒,“皇上真是不懂憐香惜玉。”

  紀煥心底覺著好笑,伸手揉了揉她的發,又將她外邊披著的衣攏得緊些,聲音到底還是嚴厲了些,“自個的身體還是不注意,整日就知道嚷嚷著想再生個公主,就你這風一吹就倒的身子,再過十年朕也不敢讓你生。”

  這人不知怎的,在她跟前就慢慢變了個樣子,在外頭說一不二,金口玉言,獨獨面對她時,開始嘮嘮叨叨的,一段話連著說上數遍,再不是當初那個清傲絕倫的高山之巔八皇子了。

  陳鸞腳下步子一頓,扯著他的一片袖角軟著聲問:“我生彎彎那日,到底發生了何事?叫你閉口不提不說,還如此忌憚?”

  她只知道那日生產確實兇險,人也遭了不少的罪,但女人生孩子時都是那樣兒,誰都得走上一走。只是不知這男人到底瞧見了什麼,一提起那日,臉色就黑得不像話,別人還提都提不得。

  她躺在那承受痛楚,卻不知紀煥立在一排屏風前,瞧著那血水一盆盆的被端出去,又有新的熱水端進來,聽著她壓抑的痛呼聲,又有太醫和產婆幾次三番的提醒暗示,饒是天上的神仙也淡定不下來。

  更何況他一介凡人。

  一個深愛著陳鸞的凡人。

  痛不能替她受,苦不能替她抗,能做的想做的就是將這對母子護在羽翼之下,一如娶她時的初衷。

  這日時候,不知到底是因為陳鸞那番警告敲打,還是紀煥那不大不小不咸不淡的幾聲“抱怨”起了用,亦或是蘇祁和老夫人採取了什麼法子,蘇粥不久後就定下了親事,對方正是常家的嫡次子。

  這日養心殿中,陳鸞親自去摘了一花籃清晨帶著露珠的各色花瓣做胭脂,聽了這消息也沒感到意外,只淡淡地道了一聲,“還算是個能說通的,不然這事也不好辦。”

  蘇家為了她做了許多,她也不可能真撕破臉皮去鬧,這樣的結局,再好不過了。

  晚上紀煥回來,先是冷著臉抱了抱紀趙,也不知他是從哪聽說的,堅持從小在兒子跟前樹立慈父的形象,哪怕陳鸞幾次笑話他說孩子尚小,哪能看懂這些,他卻偏認定了如此。

  內殿不暖不熱,陳鸞沐浴之後躺在榻上拿著話本閒看,男人伏案疾書,半身筆挺,才批完摺子預備著看會兵書,手裡的書卷便被一隻皎白玉手截了去。

  “怎麼還不睡?”男人無奈,將女人攬到懷裡,下顎摩挲著她的發頂溫聲問。

  陳鸞伸出小指勾了他一縷墨發,秀氣地掩唇打了個哈欠,嬌聲嬌氣地開口:“你不在,睡不著呀。”

  紀煥低笑,胸膛狠狠起伏几下,而後輕鬆抱著她起身,言語間溺寵之意不加掩飾:“怎麼當了娘之後倒越發愛撒嬌了?嗯?”

  一掛到他身上,陳鸞就立刻來了困意,只在睡著之前,她強撐著在他耳邊喃喃:“阿煥,我覺著這樣的日子真好。”

  有他,有她,還有他們的孩子,組成了一個完整的,前世奢求不到的家。

  男人的手在她的背上輕拍著,聞言眼皮一掀,道:“傻氣。”

  見她呼吸慢慢均勻下來,他才跟著勾了勾唇,眸光深邃幽然。

  “你若是覺著好,咱們就這樣過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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