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中秋,回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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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初當然知道忠勇侯來找她什麼,出了大長老的事,忠勇府必定脫不了干係,如何能摘乾淨,景元桀如何會饒他。【鳳\/凰\/ 更新快 請搜索//ia/u///】

  「怎麼,侯爺說不出來話了嗎?」雲初看著忠勇侯低垂著的頭顱,良久,淡淡開口。

  忠勇侯不知在想些什麼,好久,這才抬起頭,一雙精眸里悔意難掩,「我深知收留大長老有錯,也因此造成一些無法挽回的損失,讓太子和太子妃差點遇難,但是,皇后是我妹妹,大長老與我也算有些交情,我……」忠勇候說到此,眼眶竟微微紅了紅,抬著袖子掩了掩,「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雲初看著忠勇侯,看著好像悔不當初的侯爺,面色無絲毫動容,且眼底儘是譏諷。

  她和勇侯也交手數次了,他會是個有悔意的人?再者,如此情況下,他後悔就可以了?

  他收容大長老,以至於差點讓她和景元桀被埋伏算計,若不是時間地點巧合,若不是她手中正好有孟良辰借用的精騎,那後果呢……

  忠勇侯爺還跪在地上,神色落寞,乍一看去,就像是一位中年的老人頹著神色終於看透一切,悔意如潮。

  不過……

  「我勸侯爺還是不要在我這裡浪費時間,太子沒有讓你一府盡損,只是暗中剿了你那些不該有權力,能保得命不是挺好。」

  好?

  忠勇侯聞言,眼底精光流轉,如何會好。

  看似沒有傷他忠勇侯一兵一卒,可是這樣大手筆下來,加之太子又沒有特意掩去消息,如今京中各方對他的態度,已經是……

  再者,還有他那個頑劣的兒子,也是登不了了大堂,整日裡除了吃喝玩樂,更是……

  這樣下去,忠勇侯真的是只他到他這一代,便要聲名不再,榮寵盡衰,終有一日,消亡殆盡。

  「律嚴,快扶侯爺起身,這要是讓別人瞧見著,不定還認為是本太子妃於長輩不敬呢。」半響,見忠勇侯怔在那裡不說話,雲初這才對著暗處招手。

  「侯爺請。」律嚴無聲無息現身,站在忠勇侯身後。

  「太子妃,太子在意你,愛你,可到底是違反天命,你也不要太恃寵而驕。」忠勇侯眼見雲初這裡沒了出路,當下語聲一沉,面上悔意也傾刻間退去,不過,到底是太子府,他也不敢過多放肆。

  雲初看看著退去偽裝的忠勇侯,聽著他如此之言,不僅不怒反而言笑晏晏,「還是這樣瑕疵必報,滿心記仇的忠勇候看著順眼。」

  忠勇侯聞言,面色頓時難看,已經布滿細紋的眼角在晨光中也透著淡淡的憤懣之意。

  「不過,也要忠勇侯有命看著我恃寵而驕才行,不是嗎?」雲初卻生怕忠勇侯不夠氣怒,又道。

  忠勇侯聞言一怔,這下是真的氣怒攻心,動了動唇想說什麼,可是視線觸到雲初眼底那霜冷之色,心頭猛然一怔,隨即有什麼在心中清晰明了。

  對啊,雲初自來護短,只怕眼下她比太子更想讓他忠勇侯一門倒塌,讓自己死於非命,只是,她才和太子成婚,前又有皇后出京休養東南山,她到底顧忌著聲名才沒對自己動手的。

  當下,忠勇侯面色沉沉暗暗間,連招呼也不和雲初打了,直接轉身就向外走去。

  雲初自然沒攔,當然,太子府邸又容他人亂走,自然有人遵循雲初之意,把忠勇侯很成功的「扔」了出去,還很巧的扔到了百姓專收廢水的水溝里。

  頓時,一身華裳滿泥垢,落敗跌泥不如雞。

  忠勇怒得就差把一口牙給咬碎了,他堂堂忠勇侯何時受過這般奇恥大辱,原以為上一次被雲初扔進亂葬崗已是此生最敗,沒曾想今日竟……

  忠勇侯怒不可遏,渾身發抖間,手掌握得咔咔響。

  雲初,我忠勇府與你誓不兩立,我就要看你和太子能走多遠,他日待你成為階下囚,我必將今日之仇百倍,千倍的還回來。

  ……

  「太子妃,你這般對待忠勇侯,不怕萬足之蟲死而不僵?」而此時,太子府邸,秋月雖然也覺得暢快,可是,靜想來,也怕給雲初招來麻煩,畢竟,忠勇侯府雖然如今被太子打壓,可是如些這些世門勛貴,哪裡沒有一絲末路窮盡時一些讓人防不勝防的手段。

  雲初卻不擔心,眸光投得極遠極高,「有些人就是要把他惹急了,他才能生出一些不一樣的事情來。」

  「屬下明白了,如今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忠勇侯窩藏亂賊,差點害死太子,而皇上也只能放手不管,但是,太子在這非常手段之時,卻是放過他一馬,那這時,如果他自己不安份,那太子就可以……」

  雲初滿含讚賞對秋月點點頭,「聰明。」

  秋月聞言,倒是笑了笑,「太子在書房裡忙著,太子妃卻在這邊給他解憂排難,太子也是幸矣。」

  「不,是我幸矣。」雲初道,話落,便邁開腳步,朝偌大殿院裡那道相隔的一道拱門走去,只不過,走了一步,又頓了下。

  「太子妃怎麼了?」秋月忙關切的問道。

  雲初擺擺手,清眸如水,「沒事。」然後,雲初便拾步向書房走去。

  離得這般久,方才她與忠勇侯的對話又如何會逃過景元桀的耳,那廝現在心裡估計正樂著呢。

  身後,秋月看著雲初的背影,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可是又說不上來,當即快步跟上。

  雲初走至書房時,門口只站著路十一,眸光朝其向旁房門另一邊一看,那裡,素日都站著路十的,不過,此時是空著的。

  路十不在。

  「還在暗室?」雲初詢問。

  「回太子妃,路十不相信知香就這般死了,已經出了暗室,向太子請示之後,便去找了。」

  雲實眸光輕微緊,去找了?

  那斷崖不見底,落下去,就是一個死,根本沒有生路。

  路十這所謂的找,不過就是,自欺欺人。

  而她,倒也寧願是自欺欺人,如果不是她之前……

  雲初嘆了口氣,瞬間收起心裡的憂傷,抿唇一笑,「太子呢。」

  「吱呀。」雲初話剛落,便聽得門打開的聲音,景元桀正站在那裡,依然如昨日般著淡紫色錦袍,腰束玉帶,不飾一物,卻偏偏修長挺拔,芝蘭玉樹,讓人一眼便是一亮。

  尤其此時,太子看著雲初,清雪如玉般的面上,鳳眸灼灼,淺淺笑意。

  「在書房裡等了半天,以為你一來就會問我,沒曾想,你倒是先問了別人。」不過,太子的話里,有好濃的醋味兒。

  濃濃的醋味兒很成功的轉多了雲初全部注意力,眼底笑意也不免嗔道,「我真的可以叫你景大醋算了。」

  「雲初。」景元桀沒有反駁,反而輕聲喚,同時自屋內邁步而出。

  雲初聽著景元桀這一聲喚,整個身體都是一陣酥麻,頓時吞了吞口水,下意識的就縮了縮脖子,不知為何,每次聽到他這般幽幽的緩緩的喚她,她就覺得……沒有好事啊。

  「那個,時辰不早了,我們走。」雲初看看天色,當即退後一步,乾乾的笑著。

  「是挺不早的。」景元桀這時看看天色,然後又看向雲初,「可是,你還未正經喊過我。」

  「啊?」

  沒喊過他。

  雲初抬手,睜大眼睛,撫上景元桀的臉,「我不是天天喊你。」

  「沒有。」景元桀搖頭。

  靠,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雲初收回手,卻是頭一偏,看向景元桀身後的路十一,「十一,你家太子是不是公務繁忙,以至於神思錯亂。」

  路十一搖頭,一片茫然。

  「景元桀,喏,我現在不是在叫你嗎,你又矯情什麼?」

  「除著前夜洞房花燭你叫過,還有偶然連帶的叫過,就真沒叫過。」景元桀好像是認真的思索了一圈兒,視線又落在雲初身上,「我的記性一向很好。」

  雲初腦袋卻瞬間一懵,洞房花燭夜她叫過什麼,名字啊,床榻間倒是叫過不少,可是……

  大心肝兒,大寶貝兒,大色狼,歐巴,帥哥……

  雲初想想,面上都是一紅,看看景元桀身後立在那裡像根杆子般好似眼觀鼻鼻觀心的路十一,又看看身後跟過來當作什麼也沒聽見的秋月,再看看院子一旁站著的幾名護衛,這才輕拉拉景元桀的衣袖,聲音壓得極低,「這裡這般多人,要叫,晚上給你叫,你不是說今日三朝回門,不能太晚嗎。」

  「現在叫。」景元桀難得如此的執著,鳳眸鎖住雲初,竟有幾分幽怨。

  雲初甚是無語,清咳了一聲,還沒出聲,面上卻到底是紅了,壓著嗓音,極輕,「大……大心肝兒。」

  「沒聽清。」

  「大寶貝兒。」

  「雲初,下人可是說,你今早吃得不少。」景元桀看著雲初,眉宇輕斂著,好似在說話,吃那麼多,聲音這般小。

  雲初當下是真無語,連呼了好幾口氣,這才湊進景元桀的耳朵,分貝極高,「大寶貝兒,大心肝兒,聽清沒有,聽清沒有。」

  雲初這話一落,不去看四周,都能感覺到笑意,不過,下一刻,她有分分鐘鍾想掐死景元桀的衝動。

  因為。

  堂堂高大上的太子啊,高山白雪般疏離冷淡的人物,此時竟很是無辜的看著她,然後很無辜的不解,「讓你叫聲夫君就這麼難。」

  靠。

  「你是讓我叫你夫君?」

  「難道不應該。」

  「那……」雲初頓時轉身即走,她真的不想認識這個黑心烏龜王八大腹黑兒狼。

  太黑了

  太黑了。

  這下,全太子府邸都要看她的笑話了。

  大心肝兒,大寶貝兒……

  嗚嗚

  她還要不要活啊。

  而身後,看著轉身憤走的雲初,景元桀眼底笑意流溢,可不能把人給惹急了,不然,吃虧的,還是自己,隨即步履輕緩的走上前。

  不過,雲初走在前面,不理他。

  身後,秋月和路十一驚訝的看著自家冰山似雪的太子如此討好的跟在後面,頓時更加嘆為觀止。

  「我走了這一路,他們現在取笑的該是我,不是你了。」一直快走出太子府邸,景元桀這才終於拉過雲初溫聲開口。

  雲初腳步是停住了,面色也變了,變得吃驚而愉悅。

  不過,不是因為景元桀的話,而是看著府門外的一切。

  如流水般的禮箱,上面還掛著紅綢,比前日她們大婚還不遜色。

  「景元桀,你不會說,這些東西,都是要一會跟在我們後面,拉去雲王府的?」然後,雲初吞了吞口水,偏頭看向景元桀,哪裡還見半絲羞怒。

  景元桀點頭,雲淡風清,無比寵溺,「太子和太子妃回門,自然要禮數周全。」

  「你這哪裡是周全,你這是分明是炫富啊。」雲初乍舌,當日,那身大紅衣裳那樣好似天下都為她瑰艷的場面已經夠讓她嘆為觀止了,而且事後,她還小心的將那大紅嫁裳給收整好,不止是他的心意,關鍵,是真值錢啊。

  可是,眼下,這一車車的。

  「箱子裡面不會是空的。」雲初指了指,又對著景元桀道。

  景元桀看著雲初那還是有些不可信的小模樣,神色足夠淡定,「你不相信?」

  「真是裝滿了金銀珠寶?」雲初不相信。

  景元桀點頭,皓雪般的身姿,俊挺的五官,表示,不可作假。

  而雲初……

  「靠,景元桀,你不是說讓我管太子府的錢嗎,你這麼奢侈有經過我的同意嗎?」雲初開始叨叨的耳提面命,心肝疼啊。

  這麼多,就要送給雲王府,雲初表示,很肉疼。

  景元桀看著雲初這心疼的樣子,頓然失笑,一瞬,紫色傾華,晨光失色,讓雲初又不經意間的被美色惑了惑。

  而景元桀已經微微彎了彎腰,湊近雲初耳邊,溫聲的嗓音里含著無以倫比的溫柔,「你曾經不是說,嫁給我,讓我不能要雲王府太多嫁妝,要給雲楚著,那,眼下,我這可是數倍奉還。」

  雲初聞言,忙擺手,「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現在不一樣了,我哥哥肯定是要娶名玲瓏那個女人的,跑不掉,那我這些白花花的金銀珠寶送過去,到最後不是就入了名玲瓏的袋袋嗎,那個女人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別拐了我哥哥,還要拐我太子府的錢……」雲初眉頭皺著,「不划算,不划算。」

  一旁,別說秋月和路十一隱笑不已,就是景元桀此時也眉心微抽,失笑上前,「雲初,你當真是讓我,好難猜。」

  「你不知道女人海底針嗎,以後,錢歸我管,不能亂用。」雲初很乾脆。

  景元桀無奈的撫了撫眉心,「好,謹遵夫人之命。」

  「乖。」

  「好。」

  雲初正邁著的步驟然一僵,景元桀這廝也太好說話了。

  也太,溫柔了些。

  「景元桀這般慣著我,萬一我有一天習慣得離不開了怎麼辦。」

  「就是要你習慣得離不開。」景元桀抬手摸摸雲初頭,眼底的霸道,流溢在溫柔之後。

  「我就是怕,所謂的大晉的氣數,所謂的,我成為你的負擔……」

  「相信我。」景元桀輕執起雲初手,當先朝著馬車去,「你永遠都不會是我的負擔,預言,許不過是人為的謠言,你嫁的是我,雲初。」景元桀道言辭淡淡,卻讓人不可置疑。

  饒是雲初再如何想,此時此刻也不禁心底豁然一片開朗。

  就是啊。

  她嫁給了他,從此以後,他就是她的天。

  太子攜太子妃三朝回門,且如此浩大之勢,一瞬間所過之處,皆是驚嘆艷羨聲。

  「中秋之日,大筆財富,不止雲王爺要笑醒,加史官都又該記上一筆了。」雲初聽著馬車外面的聲音,不禁搖頭唏噓。

  景元桀沒答話,看著雲初,卻是抬手輕擰了擰眉心。

  「為南齊的事煩憂?」雲初問。

  「南容凌此次應當是盡了破釜沉舟之勢,不給自己留下半點退路。」

  雲初點點頭,自然,南容凌沉靜了這般久,又被景元桀坑得那般慘,沒有脾氣都說不過去。

  這天下,註定是一場風雲而起。

  「大晉盛世,南齊民安,若是真的兩國交戰,苦的……還是百姓。」雲初的聲音突然輕了輕。

  景元桀看一眼雲初,眼底隱隱光束閃動,沒有答話。

  馬車很快在一行注目禮之下,到了雲王府站口。

  雲王府門口今日也是極其熱鬧,除了雲王爺,雲楚,香姨娘,等雲王府一系上得台面的親系,還有一些朝中大臣穿著便裝來觀禮。

  首當其衝自然就是余大人和李大人。

  景元桀這是做足了所有面子,撐起了所有場子啊。

  而雲王爺見得二人下了馬車,當即笑得合不攏口的上前給太子和雲初行禮。

  ------題外話------

  讓暴風雨來得更加猛烈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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