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道歉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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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了很久的那個時鐘放在書桌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那個之前打工時公司的福利贈送的日曆,掛在時鐘旁邊,上面清晰顯示著今天的日子,周五了。

  這個不大的屋子很安靜,臥室就在客廳,飯廳也在客廳,除了分出來的廚房和浴室之外,就剩下一個客廳了。

  陳妙妙坐在客廳那不大的沙發上,蜷縮的姿勢。假期里為了方便省事,也省洗髮水所剪的短髮,已經快長到齊肩了,缺少護理但發質卻十分柔韌的頭髮沒有打理,隨便的以才睡醒的造型維持到現在。

  昨天,因為在學校打架的事,她被暫時停學了,所以即使今天她依然起得很早,但現在都快中午了,她還是這麼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目光渙散的盯著前方,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我願意等她想明白自己做了不對的事,來向我道歉的。」

  「如果態度誠懇的話……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不作處理了吧。」

  昨天挑起事端的女生雙頰紅腫,眼底明明滿是惡意,卻擺出了一副「只要你道歉,這件事可以就這麼算了」的樣子。

  她當然知道這件事,主動權是在那個孟念露那邊。

  只要自己向她道歉,如果她「滿意」的話……自己就有可能……不被退學……

  退學……這對她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一樣的事。

  在這最後一學期了,眼看著她就要進入高中階段的最終考試了。她和蘭登學院裡的那些富家子弟不一樣,她只能靠著畢業考試的機會,努力的去考那所她想要進入的大學。

  那所她父母也就讀過的大學……

  她身邊放著一個外形質樸的木質相框,相框的照片裡,一位五官和她頗為相似的女子帶著學士帽,站在一個貼了很多照片的優秀學生牆邊合影。

  這張照片,是她母親當年從威廉士畢業時,穿著學士服,站在貼著她父親照片的學生牆邊照的。年輕的母親青春洋溢,臉上笑意盈盈,離得最近的那張照片,恰好就是她父親的照片,也是青澀的模樣,愣頭愣腦的單人證件照貼在牆上。

  她拿過相框摟在懷裡,把頭垂到曲起的腿上,額頭抵住膝蓋,乾澀的眼睛閉了起來。

  「爸爸……媽媽……」從昨天回來後就沒有沾過水的聲音,有些啞啞的,也有些顫抖:「我該怎麼辦……」

  她能怎麼辦?在那個只認錢權的世界,她不過是一個區區的普通學生,甚至連父母都已經不在世了,她還能怎麼辦?

  如果她被退學,在這最後一學期,就憑她自己的話,很明顯是不可能很快找到別的學校接納她的。那她就不可能參加畢業考試,,也無法報考國外的大學,也更不可能去她嚮往了許久的學校讀書了。

  要不被退學……唯一的辦法,就只能去道歉了。

  去向孟家,去向孟念露道歉,去請她原諒自己,去請她讓老師收回這個處罰決定……可是,想起昨天她挑釁自己說過的話,就覺得自己根本都不願意考慮向她道歉這件事。

  孟念露她並不認識自己的父母,怎麼可以那麼理所當然的,從嘴裡說出如此惡毒的話?

  但要是……不道歉,等到周一的時候,教導主任就會以打架鬥毆的理由,將她退學了吧……

  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浸出,順著臉頰無聲的往下滑去,最後滴落在她手裡的相框上。

  「這樣下去的話……妙妙真的就會被退學了吧?」放學的時候,何秀秀幾個人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聚在教室里,幾個人都是愁雲慘澹的樣子。

  何秀秀「嗯」了一聲,沒精打采的趴在課桌上,鬱悶的說:「唉……昨天都怪我,我就不該闖進去的……」

  「這件事到後來,其實你闖不闖進去都是一樣的。」莊依珊翻了幾頁的課後作業,冷靜的說:「昨天那個孟念露從一開始找事的時候,就是想要把這事鬧大,好讓老師介入,然後反咬陳妙妙一口,再借父母向老師施壓。所以就算你沒有闖進去,結果還是一樣的。」

  聽她這麼一說,幾個人就更沒精打采了,都怏怏的坐在座位上。

  「不過,昨天下午的時候,我跟千萍問了子峰少爺的電話,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他了,希望他現在已經轉告了夏少爺了吧。」莊依珊草草幾筆做完那幾道練習題,然後又翻了一頁,咬著筆桿子看著題目,嘴裡還不咸不淡的說著話:「這件事要是夏少爺肯插手的話,就簡單了。」

  「對哦,要是夏少爺肯出手幫忙的話,教導主任那邊肯定立馬倒戈了,妙妙也絕對會沒事了。」知道夏少爺現在可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何秀秀像打了雞血一樣,立刻就坐了起來,兩眼發亮。

  安秋娜嘆了一聲,「但是現在夏少爺的確如妙妙說的,失憶了,根本就記不起妙妙了,怎麼可能會出手幫忙呢?」

  被她一提醒,何秀秀這才想起,夏少爺的確因為之前發生過的什麼事,已經忘掉了差不多一年的記憶了,現在的妙妙,對他就像是陌生人一樣,他大概根本連看都不會多看妙妙一眼吧?

  袁千萍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除了莊依珊一臉無聊的在做作業,其他的人完全都是一副很泄氣的樣子,她忍不住想讓大家往好的方面想想:「也……也不要這麼悲觀吧,萬一夏少爺其實還——」

  「千萍。」

  所有人抬起頭,看到班級門口站著一個個子高挑的男生,膚色健康黝黑,藍色的蘭登學院夏季制服,在他身上顯得十分妥帖合襯。他邁著兩條大長腿走了進來,停在了袁千萍坐著的位置旁邊。

  「子峰少爺?」莊依珊放下筆,一臉關切的問:「夏少爺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提到夏承軒,莫子峰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昨天我就打電話告訴過他了,但是他說……他不認識妙妙。」

  所有的人因為看到他,而剛燃起來的那一點火花,很快就熄滅了。

  「你們也別等了吧,承軒他自從那天送完蘇南之後,就一直沒來過學校了。」莫子峰習慣性地拎過袁千萍的書包,對他們說:「這件事……指望承軒肯定是不可能了。」

  夏承軒的臥室里一片狼藉,被褥在凌亂的床鋪上皺成一團,什麼衣服褲子之類的,被扔得滿地都是。要不是一直開著陽台的門,估計這雖然寬大但現在亂得出奇的臥室,還是會憋悶得連屋內這幾天,唯一還算規律生活的小黃狗都受不了的。

  小黃狗在那堆亂七八糟的衣服上嗅了嗅,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又抬頭看了看床鋪上似乎還在熟睡的人,啪嗒啪嗒的跑到床邊,抬起前爪搭在床鋪邊緣,它沒有叫喚,只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那個背朝著自己的人。

  夏承軒睜著眼睛,胳膊枕在腦袋下,曲起身子側躺著。

  從那天送完蘇南之後,他告訴自己,是去找那個女人問清楚之前的事,所以晚上的時候,他毫不遲疑的讓司機把他送去了那個貧民小區。

  他只是要確認兩件事而已,起碼他在心底是這樣的告訴自己的。他想知道自己在失憶前,的確是和那個女人毫無瓜葛的。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在從她嘴裡的得到了確定的回答之後,他的心底不但沒有解脫的感覺,反而煩悶無比。

  這令他如何梳理也搞不明白。

  按理來說,得知自己的確和這樣的女人沒有關係,他應該是倍覺輕鬆才對,因為不論是怎麼認識的、又或是後來如何相處的,他都沒有一絲的印象。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是她自己知趣也好,還是有別的打算也好,總之,不來煩他,不來纏著他,他明明應該感到高興的。

  但接下來這幾天,他不但沒心情去學校,甚至連莫子峰在電話里,提到了她的事時,也被他簡單粗暴的打斷了。

  他一點都不想知道她到底怎麼了?或者她在學校里發生什麼問題了?她自己說的,她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

  她自己都在否認的蘇南或者是曾管家他們說過的事,所以他憑什麼要在這種時候,去出面幫她?

  越想越煩躁,他猛地坐起身,卻不料壓在腦袋下的胳膊早就酸麻了。他一邊低聲咒罵著,一邊撩起半截的睡衣短袖按捏著,卻看到了自己胳膊上那個無比猙獰的疤痕。

  這個東西……也是在他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裡,弄的吧?

  從傷疤的形狀來看,當時一定是很糟糕的狀況。對於他來說,身為夏氏集團的繼承人,他到底是為什麼,才會讓自己受這樣嚴重的傷?還有他從醫院醒來後,腦後的傷口……到底是怎麼回事?!

  送過溪回來的那晚之後,溪也給自己打過幾次電話,可是對於他所忘記的事,她完全是絕口不提。所以他自然也無從知曉,在他的身上,之前具體發生過什麼。

  但很明顯的是……那個陳喵喵一定知道的!

  床的一邊稍微下沉了一些,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那隻叫「絨球」的小蠢狗跳上來了。

  他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它的腦袋,另一隻手上麻麻的感覺已經緩和多了。他順手拿過了放在床頭的手機看了一眼,除了幾個狐朋狗友的邀約電話和簡訊,連子峰和博遠都沒有聯繫過他了。

  子峰昨天的電話里,他要是沒聽錯的話,陳喵喵好像是要被退學了吧……

  他閉了閉眼,隨手把手機甩到了枕頭上,按了按因為睡姿不好而有些僵硬的脖子,赤著腳走進了浴室。

  她被退學什麼的,當然不關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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