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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嫻和沈詩詩本想求情,卻被沈老太太叫到了一邊站著。
“二丫頭,你可知錯?!”
沈老太太又心疼,又是生氣。如果不是沈卿卿自作主張的撮合沈淳和嘉南郡主,景帝也不會鬧出那一出。
沈卿卿沒覺得自己錯了。
況且,今日明明有人給她下那種毒,她只好將計就計,促成二哥的姻緣,“祖母,皇上就算不用召我入宮的法子壓制沈家,他照樣會用其他手段威脅沈家!眼下不是斥責我的時候,當務之急,還是想想怎麼應對吧。”
小姑娘口齒伶俐,甚有氣勢。
沈老太太頓時無言以對。
沒錯,即便景帝不召沈卿卿入宮,在這個節骨眼下,景帝一定還會想出其他手段。
沈楚風坐在藤椅上,眼睛裡呈現赤紅色,是生生被氣的。
“丫頭……”他喚了一聲,嗓音沙啞,“是爹爹對不住你。”
沈卿卿此前很嫉恨沈楚風,她總覺得沈楚風對不起她,但親耳聽見爹爹道歉,沈卿卿心裡卻沒有多輕鬆。
沈家的男兒不易,她從小就知道。
幼時頗為熟悉的大伯、三叔和堂哥們一個個再也回不來了,那時候沈卿卿就格外擔心,萬一有一日爹爹也回不來了,那該怎麼辦?
沈卿卿抿了抿唇:“祖母,爹爹,你們不必為我的事操心了,我心中有數,皇上想要利用我壓制沈家,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她吞金自盡過一次,她也能再自盡第二次。
景帝休想得逞!
沈楚風的聲色一度沙啞,而沈老太太還是喜歡驕縱無度的二丫頭,她這般聽話,老太太反而心裡不舒服。
沈家的姑娘,就該嬌寵一生,否則沈家男兒拋頭顱灑熱血,又有什麼用?!
“來人!把二丫頭帶去祠堂!讓她好生跪著反省!”沈老太太厲聲吩咐道。
沈卿卿這回很聽話,不吵不鬧,就直接跟著婆子去了沈家祠堂。
待廳堂內只剩下沈老太太和沈楚風兩人時,沈楚風突然朝著沈老太太跪了下來:“母親!兒知錯了!”
沈老太太看著僅剩的一個兒子,抬手放在了他的肩頭,輕輕拍了拍。
“帶孩子們都走吧!這次把他們都帶走!”沈老太太道。
沈楚風愕然抬頭:“母親,你的意思是……”
沈老太太哼笑了一聲,氣勢很狂:“呵呵,我沈家豈能容旁人欺負到這種境地!此番你出征之際,將孩子們都安頓好了,全部帶走,滅了南夷之後,你們就一塊殺回盛京!”
沈家一個都不留下,景帝他又能怎麼樣?!
沈楚風僵住。
沈家全部離開?
沈楚風不是沒有想過這條路,但數年前景帝就下了令,除卻沈楚風之外,沈家人都留在盛京。
“這件事恐怕不好辦。”沈楚風嘆道。
沈老太太又笑了一聲:“不好辦也得辦!只要出了這城門,皇上又能如何?沈家自有我守著!”
沈楚風這才徹底明白沈老太太的意思:“母親……”
沈老太太臉上溢出久違的英姿颯爽:“不用猶豫了,此事就這麼辦,只要我老婆子還留在盛京,皇上就不會徹底對孩子們趕盡殺絕,離開盛京之後,你們有多遠就走多遠,無需牽掛於我。沈家軍在一日,我老婆子就能活一日。倘若真的到了那一天,你們領兵歸來,我也差不多活夠了!”
就是死,她也不會成為景帝威脅沈家的棋子!
沈楚風瞬間淚流滿面。
老太太斥責道:“站起來!我的命令,不得違抗,沈家能不能延續下去,就靠孩子們了!”
沈楚風哽咽半晌,才沉聲應下:“是!母親!兒子定護好幾個孩子!”
那個曾經在盛京紈絝一時,如今叱吒戰場的沈侯爺,仿佛在一天之內滄桑了。
……
夜色漸濃,沈卿卿才不會真的跪下,她這般/嬌/嫩,萬一跪壞了怎麼辦?
借著祠堂里油燈光亮,她細細掃了一圈沈家的牌位。
祖母告訴過她,沈家男子壽命最長的也才將將半百之年,眼前這諸多牌位之中,近一半沈家男兒尚未娶妻。
沈卿卿鼻頭一酸,內心那股子憤恨又涌了上來。
此刻的她倒是不排斥入宮,只要能接近景帝,時機一成熟她就殺了他!
門扉吱呀一聲響起,有人進來,夜風拂過,吹得油燈燈芯左右徘徊。
沈卿卿一回頭,就看見蕭瑾年走了過來,兩人對視,男人眼中有種別樣的情緒。
待他靠近,又去案台取了香,點燃後單手撩開衣袍,竟然跪在了蒲團上,磕了三個頭。
“沈家列祖列宗在上,我蕭瑾年今日在此起誓,日後必保沈家百年無虞。”男人磕了頭,又說,“也護沈氏卿卿一生安寧。”
沈卿卿小臉一紅。
蕭瑾年鄭重的承諾,讓她覺得自己備受重視,又好像是他與沈家祖宗們達成了某種契約。
上了香,蕭瑾年起身之時,順道一把抓住了沈卿卿的臂彎,將她也拉了起來,一下就拽進了自己懷中。
沈卿卿原本可以推開他,但/美/色/在前,她如何能視而不見呢,軟/軟的窩在男人懷裡,“為什麼每次我需要你的時候,你都能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