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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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然——」

  簡然聽得稀里糊塗的,完全不明白大媽在說什麼,直到身後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才將她模糊的意識拉了回來。

  回頭,簡然便看到秦越邁步向她走來,他的步伐急促但也優雅,看著她的目光含著深深地擔憂與無法言說的心疼。

  心疼?他是在心疼她麼?可是……他為什麼會知道她在這裡?

  她才剛剛到這裡,秦越怎麼也來了?他是在她身上裝了GPS麼?

  簡然想不明白,只覺得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她不能明白的事情——她就像是在無垠大海里沉浮飄蕩的孤魂,沒有過去,自己所能看到的一切都像是海市蜃樓,飄渺虛無,不能相信。

  她能相信秦越麼?她自己也不知道。

  這個世界上,她到底還能相信誰?

  連她唯一的親人,她那個慈祥的父親對她的好都是裝出來的,他嘴上說著吃藥是為她好,但是給她吃的卻是毒藥。

  她是他唯一的親人啊,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相信的人,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他都可能欺騙她,傷害她,那麼這個世界上的人又還有誰能夠信得過?

  要是早知道真相這麼殘忍,她寧願不要發現真相,還是像以前一樣傻傻地過日子。

  秦越走到了簡然面前,看著她神情恍惚,眼裡有淚,卻遲遲沒有低落。她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絕望與懷疑。

  心狠狠抽痛了。

  他知道,簡然已經知曉了自己有毒癮的真相……心細如簡然,必然也會想明白毒癮從何而來,事實就這樣剖開,鮮血淋漓,毫不留情。

  秦越想抱住簡然,想告訴她沒事,我就在。但此時,簡然的神情太過於絕望,讓他伸出的手頓在了半空之中,無處安放。

  半響,他才將簡然揉進了懷裡。

  簡然沒有反抗,順從而乖巧,可秦越卻能感覺到她在顫抖,恐慌害怕猶如初降人世的嬰孩。

  「簡然,」他喊她,聲音柔和,「我在。」

  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所以只能告訴她,我在,我在這裡,我的肩膀,我的懷抱,隨時都能供你依靠。

  懷裡顫了顫,好一會兒,簡然才輕輕開口道:「我可以信你麼?」

  她的聲音那樣的脆弱,仿佛一觸即碎。

  秦越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抽搐,他將下巴抵在了簡然的發頂,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呵,」簡然笑了,「可是,我不敢信。」

  秦越一僵。

  「連我的父親都騙我,害我,我還能相信誰?」簡然越說越快,聲音似乎有些哽咽,「我沒有記憶,我認。可是你們不能這樣隨意扭曲我,我父親當我是什麼?棋子?工具?而你們又把我當什麼呢?」

  簡然控訴著,字字泣血。

  秦越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你就是你,我從來沒有想過把你當成任何人。」

  「那我是誰?」簡然掙脫出秦越的懷抱,目光凜凜地望著秦越,聲嘶力竭地質問。

  秦越被這四個字問得一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她是誰?

  是他的妻子啊,是他此生的摯愛。

  可三年前的陰謀,毀了這一切。

  見秦越沒回答,簡然冷笑著搖了搖頭:「你看,你說不出來。你把我當你的妻子,可是我記不得了啊。」

  「不記得也沒關係,」秦越再次強行把簡然拽到懷裡緊緊擁住,不顧簡然的掙扎,「你不願回到過去,那我們便重新開始,其他都不重要。」

  只要,你我還在,那什麼都不重要。

  秦越不放手,他懷裡的簡然掙扎不開,對他又踢又踩,又抓又打,把身上的怒火等等所有的情緒全都發泄到秦越的身上。

  不管她怎麼打怎麼抓,秦越抱著她的手臂都沒有松一絲一毫,他站得筆直,就像一座能夠為她遮風擋雨的大山。

  打累了,實在沒有力氣了,簡然攻擊的動作才停下來。

  良久,懷中的簡然才悶悶地道,聲音在經歷了聲嘶力竭的哭喊後,透著無盡的疲憊:「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知道我染上了毒癮,知道這幕後黑手,是我的父親?

  雖然簡然沒有說清,但秦越很清楚簡然是在說什麼,他沉吟片刻道:「是。」

  簡然咬了咬唇,強行把眼眶裡的淚花壓下去:「那為什麼不告訴我?是想看我的笑話麼?是想看看我有多傻?」

  秦越將她頭按在胸前,讓她的臉緊貼在他心臟的位置,說:「我沒有想要看你的笑話,我只是想要保護你,不要再讓你受到傷害。」

  「呵,」簡然驀地笑了,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良久,她又問:「所以其實其實我就是你的那個簡然?那個你出差之後回來卻只看到一盒骨灰的妻子?」

  秦越身體一僵,裝著星海的眸子有巨浪翻騰,身側的手鬆了又緊,緊了有松,良久良久,他才低低地道:「是。」

  聽到這一聲簡單的音節,簡然突然就忍不住了,淚水滾滾而下。

  原來一切的猜想都是對的。她真的就是那個本該死去的「簡然」……她是凌飛語的摯友,是秦小寶口中的嫂子,是小然然的親生母親,是他的……妻子。

  他們並沒有把她當成那個死去「簡然」的替代品,她就是簡然啊。

  只是她忘了一切……什麼都不記得了。

  「那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為什麼還要弄一個什麼亡妻的故事來騙我?」簡然不想哭的,卻忍不住落下了眼淚,一邊抹淚一邊說,「秦越,你明知道我什麼都記不得了,你還跟我玩故弄玄虛的把戲,你知不知道我一個人有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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