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第五九〇章 離間天家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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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都說雛兒的弟弟死了,額娘,什麼是『死了『呀?」

  這稚嫩的、奶聲奶氣的嗓音,原本是那麼可人。谷杭卻眼前一黑,幾欲暈厥過去。

  在場所有的嬤嬤全都嚇得慘無人色,大格格的保姆嬤嬤急忙撲通跪倒在地:「福晉,紀格格是在詛咒二阿哥!二阿哥還好端端在偏房安睡呢!」

  谷杭渾身都在顫抖,她蒼白的嘴唇顫抖著吩咐道:「去把……二阿哥抱來!」

  眾人匍匐在地,卻無一動彈,哪裡還有什麼二阿哥,叫她們從哪兒去抱來?!

  「去啊!!!」谷杭突然嘶聲力竭嘶吼,「快去把我的二阿哥抱來啊!!!」

  眾人默然匍匐著,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谷杭兩眼淚水橫流,眼眸空洞地看著描金彩繪的橫樑,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肚子上的那個疤痕,那一槍,打中了她的肚子。

  二阿哥產下之後……她並沒有聽到孩子的哭聲。

  所以說,她的二阿哥……

  其實她一開始就明白的,孩子只怕十有八九——可她總是還抱著一絲奢望,或許那顆子彈並沒有打中腹中的孩子,或許就算打中了,也並沒有打中要害……

  底下人都說二阿哥是受了驚,產後體弱。

  既然所有人眾口一詞,說二阿哥還活著,她便信了——哪怕那是自欺欺人。

  「不!!!」谷杭如何能接受這個事實!

  嘶吼著,谷杭眼前一黑,她暈厥在了床榻上。

  「福晉!!」

  「快來人啊!福晉暈過去了!」

  懵懂的鵷雛嚇得小臉煞白,她鑽進了保姆嬤嬤懷中,小小的身子瑟瑟顫抖,「雛兒……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保姆嬤嬤一臉心疼,「不是您的錯,您別怕。」

  ——————

  一個被捆地如粽子一般的三十來歲的男子,面色黝黑,體長而瘦,很是不起眼兒的長相。這男子嘴巴被塞住、眼睛被蒙住,身上穿著單薄而乾淨的衣裳,捆綁的手腳呈現出不大正常的角度……

  盈玥一眼就看出,腿腳都已經斷了。

  此人氣息微弱,命已經去了七分。

  這架勢,哪裡還需要綁得如此嚴密?哪怕不捆綁,他也跑不了。

  兩個太監粗魯地將此人直接丟在地上,便跪安退了下去。

  盈玥屏退了無關人等,吩咐道:「嘴巴上塞的抹布取下來吧。」要不然待會兒也沒法招供啊。

  綿愨也不假手旁人,直接上去便拽下了那塞了一嘴的抹布。

  那人發出了微弱的悶哼,「我……什麼都不知道……殺、殺了我吧……」這短短几個字,仿佛是用盡了全力。

  綿愨眼中滿是凶厲的殺意,「放心,你很快就什麼都知道了!!」

  「交給我吧。」盈玥直接擼袖子上前。

  此人眼睛被黑布蒙得嚴密,但耳朵卻聽得分明,「女……女人?」這語氣里透著不可思議,這次逼供的竟然是個女人?

  下一刻,一柔軟的手便覆蓋在了額頭上,刺客可以感覺到那時一隻保養得極好的手,柔嫩而有彈性,這手主人身上還帶著一股子清淡的蘭芷之香,淺香沁人心脾。聞著這個香味兒,刺客只覺得自己的腦子暈暈乎乎的起來,濃濃的睏倦襲來……

  盈玥鬆了一口氣,還蠻好控制的嘛。嗯,這個刺客被拷打多日,身體已經微弱到了極限,再加上根本就沒有精神控制方面的防備……

  旁邊看好戲的綿懋露出驚喜之色,他快步湊上前,搓著手問:「這是成功了嗎?」

  盈玥也不搭理綿懋,直接問那刺客:「你叫什麼名字?」

  「烏十三。」那人如機器般回答著。

  盈玥托腮自語:「聽著像個編號,果然是個死士嗎?」

  綿愨按捺不住上前,一把揪起那刺客的衣領,「你的主子是誰?!」

  烏十三嘴唇動了兩下,仿佛在抗拒回答這個問題,但他只抗拒了片刻,便說了出來:「烏蘇里額勒。」

  盈玥眨了眨眼,「烏蘇里額勒?誰呀?」這個名字,反正她是沒聽說的過,然而,盈玥發現永瑆、綿愨、綿懋父子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尤其是綿懋!一張小臉煞白如土。

  綿懋眼眸顫抖,氣息也有些紊亂,「這怎麼可能?!」

  盈玥忙問:「你認識這個烏蘇里額勒?」

  綿懋臉色有些艱難,「烏蘇里額勒,他是海蘭察的乘龍快婿。」

  盈玥一呆,脫口道:「海蘭察的乘龍快婿不是你麼!」

  綿懋:皇額娘,這個時候您能不皮嗎?

  永瑆咳嗽了兩聲,忙扶著盈玥到一旁通炕上坐下,「你有所不知,海蘭察有兩個女兒,長女許給了帳下一員先鋒將,便是這個烏蘇里額勒。」

  盈玥恍然大悟,原來是綿懋的連襟啊。可是——這個烏蘇里額勒為什麼要派人刺殺谷杭?!盈玥心頭陡然一涼。

  綿懋咬了咬牙齒,直接對烏十三質問:「烏蘇里額勒為什麼要刺殺大福晉?!」

  烏十三硬邦邦緩緩道:「為了讓慧郡王無嫡子,這樣二貝勒便能有更大勝算爭奪太子之位。」

  二貝勒綿懋瞬間雙眸滾圓,今天原本來準備來看皇額娘的本事的他,竟然看到了這樣的場面!!

  永瑆直接黑了老臉,他一巴掌重重拍在了炕几上,炕几上上的琺瑯茶盞也跟著顫抖了兩下:「離間天家骨肉!!該死!!」

  綿懋眼睛在顫抖,他有些不敢去看自己的大哥,烏蘇里額勒縱然膽大包天,但說白了,是為了扶他上位,所以才……

  「大哥……」綿懋艱難地喚了一聲。

  綿愨的拳頭已經緊緊攥了起來,他強忍著胸腔內滔天的恨意,繼續問:「此事,海蘭察可有參與其中?!」

  綿懋愕然失色,「不會的,岳父不會與此事有關!」

  永瑆抬了抬手,板著臉道:「懋兒!你不要插嘴!」

  綿懋眼圈紅紅的看著皇父,「汗阿瑪……」

  這時候,烏十三沙啞地開口了:「超勇公,並不知情。」

  綿懋終於鬆了一口氣,幸好,幸好岳父沒有糊塗到這個地步!

  綿愨壓下心口的恨意,微微彎身道:「汗阿瑪,海蘭察剛剛平藏歸來,此事不宜牽連到多拉爾家頭上。」

  聽到這一席話,永瑆露出了欣慰之色,「功臣之心不可寒,你明白這個道理就好。」

  綿懋眼圈濕潤了,「大哥……」說到底,烏蘇里額勒是海蘭察的長婿,還是他帳下將領,此番烏蘇里額勒犯下的滔天罪責,能不牽累多拉爾家,已經是十分寬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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