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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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是她,呵呵……」像是在咒罵自己,赫連胤微微翕動嘴唇,低頭冷笑,「你剛才在騙我,是不是?」

  「對不起,我不想騙你的,可如果你知道自殺的人是任夏瑾,你是絕對不會救的。我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否則她就活不成了。」

  冷靜的聲音撲進耳里。

  赫連胤身子一僵,扭過頭,瞳孔冰冷,「你他媽故意耍我是不是?剛才辰希還在說要怎麼整治她給阿宵報仇,她害得阿宵無緣無故被請家長,還寫了保證書,你卻讓我救了她,你知道你現在讓我做的是什麼事情嗎?」

  他生氣了。

  阿宵也是這件事情的受害者,而赫連尹卻讓他來救任夏瑾這個劊子手。

  歸根究底,這件事就是任夏瑾的錯,假如她不寫下日記,就不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也不會害得阿宵被她牽累。

  在年輕男孩的世界裡,兄弟情意往往是很重要的,就算喜歡上了同個女孩,都可以為了兄弟,彼此去放棄那個女孩,更何況是那幾個發小,從小穿著同條褲衩長大了,其感情可出生入死,他卻救了個牽累自己兄弟的女人,這讓他怎麼對自己的兄弟交代?

  這簡直就是一種愚弄,一種諷刺。

  在赫連胤的認知里,他把她當做親妹妹,付了真心去對待她,她就應該無條件站在自己這邊,不管他是對是錯,都應該支持自己。

  而不是去幫助一個外人!

  他越想越恨,瞪著赫連尹,想狠狠說出幾句諷刺她的話,可最終,他無法沒有開口。

  強烈的逆光中。

  少女好像陷入了回憶,她沒有回答赫連胤的問題,神情恍惚地走到昏迷的任夏瑾身邊。

  任夏瑾趴在馬桶上,纖細得嚇人的手臂橫在馬桶上,泊泊流血的傷口已經凝固了,可同樣的,她也陷進昏迷了。

  望著那女孩死寂的臉龐,赫連尹的眼眶忽然紅了,她撕下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包在任夏瑾受傷的手腕上。

  而後,她閉了閉眼,疏離漠然的眼瞳,忽然變得濃烈黯淡。

  「我救的,是我自己。」赫連尹的聲音沙啞。

  赫連胤猛然怔住。

  那個單薄的背影讓他的心莫名一疼,他望著她的後腦勺,聲音變得輕輕的,「你自殺過?」

  她彎下腰。

  勉力背起比她更瘦弱的任夏瑾。

  「我死過。」赫連尹輕描淡寫地說,然而眼底氤氳的悲愴泄露了她的情緒,她緊緊咬住嘴唇,把任夏瑾背了起來。

  赫連胤的表情僵住。

  「這件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我也不會讓人詬病你的名譽和威望,所有的責任我來抗,你回去吧,我要送她去醫院了。」

  說完,她背著任夏瑾離開女廁所,單薄的身影,在此刻迸發出凜凜的堅毅。

  身後的少年呆呆地站著,沒有任何反應。

  半路上,任夏瑾從背上滑了下來,重重摔在地面上。

  她的腦袋開了花,鮮血從額頭上緩緩滲出來。

  赫連尹愧疚地捂住任夏瑾的額頭,試圖背起她,可受傷的手腕行動不便,任她怎麼把任夏瑾弄上背去,都會滑下來。

  反覆幾次後,赫連尹有些泄氣,馬上就要下課了,要是不能趕到樓下去,就會被同學們發現了。

  逆光中斜映出一個身影。

  那人輕輕彎腰。

  一雙修長優美的手接過任夏瑾。

  赫連尹詫異抬頭。

  赫連胤背著任夏瑾,眸光深深,就像書畫中的妖姬,帶著張揚強烈的美麗。

  他朝赫連尹拋出一張出門條,「你連假條都沒拿就想出校門?異想天開啊。」

  在他戲謔的目光里,赫連尹的臉頰忽然有些眩暈和灼燙,她失神地看著他,「你剛去幫我請假了?」

  他頷首,「你說呢?我不去請假哪來的假條呀?快走吧,不然就要被同學看見了。」

  有了出門條,三人暢通無阻地出了校門,守衛大叔看了眼出門條,和善不足冷漠有餘,他是盡忠職守的,但也是墨守成規的,只認出門條不認人。

  臨走前,赫連尹瞥見大叔把出門條扔進垃圾桶里,有些鬱悶,「他既然要丟掉,為什麼一定要向我們拿出門條呢?」

  想起上一次她的手也是這樣,沒有出門條一切免談,毫無人情味可言。

  「那還用說?他在裝X唄。」赫連胤調侃,隨手攔了輛計程車,把任夏瑾放在后座上,赫連尹也跟了進去,則他也沒有離去,坐進副駕駛里,沉聲對司機道:「大哥,港島附屬西醫院,人命關天,抄小路吧,只要不出車禍,有多快就開多快,警察要是開罰單,我雙倍付錢。」

  赫連尹聞言微微愕然,「你不是很討厭她嗎?」

  「我是挺討厭她的,可我妹妹非要救她,我有什麼辦法?做哥哥的,總不能讓妹妹被學校的人討厭吧,假如我不來,你一定背不了她,然後下課了,你的行為就會被學校的人發現了,與其事後再去幫你擦屁股,不如早點防範。」

  赫連尹不禁莞爾,「謝謝你了,哥哥。」

  「我想我是被你洗腦了啊,居然會救這麼一個怪胎,唉,回頭阿宵還不削了我啊?」

  「韓洛宵是這樣的人嗎?我看他挺安靜的啊,不像會欺負同學的人啊。」

  「你這麼說就大錯特錯了,欺負同學哪要我們自己動手啊?一個眼神一個手勢,自然有熱心的妹子替我們收拾,阿宵想收拾那怪胎,大把人會替他出氣,用不著親自動手。」

  赫連尹沉默片刻,「看來事情挺棘手的。」

  「是挺棘手。」

  「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嗎?」

  「解決是不可能,校園有校園的生存法則,她只能等到這事淡了為止,反正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大概……」他比了個掐指一算的姿勢,眼尾微挑,「大概七天吧,人類的記憶是很短暫的,所以新聞的熱度不會超過七天,除非事情的發展過度誇張,否則都不是事兒。」

  「你倒是很懂嘛。」

  「那是,聰明是爹媽給的,嫉妒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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