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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混帳傢伙!這麼說,真木是拋棄早苗囉?”刑事恨恨的問。  “就是這樣吧!”  “可是,早苗長得很美,肌膚白晰得透明,二十七歲,純潔溫柔,瘢痕算什麼?閉上眼睛也就看不見了,真木何以無法忍受?”  “閉上眼,瘢痕仍是存在。甚且在真木的想像中更為擴大、醜惡。亦即,他對於美麗、白晰的肌膚之偏執渴望,使他拒絕了早苗!”  “我無法想像……”  “那是因為你擁有健康且正常的心靈和身體。如四季書房的吉野奈穗子所說,真木受其幼兒體驗的影響!與早苗少女之間經驗的行為和肌膚記憶,使他對月村早苗的肉體產生異常的拒絕反應。”  “越來越難懂了。”刑事苦笑。“反正,總歸一句,真木英介拋棄早苗,那就對了。原因是她身上有瘢痕!蹂躪年輕少女身心的男人最可憎,按理,被傷害之人會想讓所有人知道自己心中的怨恨,但,早苗遺書中卻未提到真木之事,這種心理我就不懂了。”  “所以,我才認為她另寫一封遺書給姊姊。至於她為何不在留置現場的遺書中說明事實,我想,現在也可以理解了。”  檢察官抽出一根煙,卻未點著,只是夾在指間,繼續說明:  真木英介是文藝批評家,更是暢銷書《瘋狂之美學》的作者,深受世人注目。如果他是自焚而死的女性之戀人,傳播界必不會坐視,對於貪婪的記者們來說,緋聞是最求之不得的題材!很快的,他們會連帶挖掘和月村早苗有關的一切資料,沒多久,終會知道她姊姊就是湯川香代。  湯川香代是正開始擁有響亮名氣的女編劇作家,此一新獵物的出現,更會激起記者們的興趣和激奮,於是,湯川香代也無法拒絕的會被捲入漩渦里。  早苗害怕的就是這點,她不希望替姊姊帶來困擾,她一定要讓母親和姊姊過著平靜的生活。 棒槌學堂?出品  平凡的幼稚園女教師因厭倦工作而自殺,很難引起世人的注目,所以,才會在磯部的旅館留下那封遺書。聯絡人也只是寫姊姊的本名森田加代子和電話號碼而已,這一切,都是為了不讓記者們聯想到“編劇作家湯川香代”。  香代也明白妹妹心意,接收妹妹遺體時,她是以傳播公司職員森田加代子名義和警方接觸。  她主動提供早苗遺書,並說妹妹幾天前打過電話給她,內容也是強烈厭世,巧妙地讓警方認定,早苗的自殺是因厭倦於工作和都市生活。  但是,早苗的另一封遺書是不能公開的,只有姊姊和母親能夠讀到。她可以毫無羞恥、毫不猶豫的將她與真木英介的關係,對死亡覺悟的心境都明白寫出,雖然母女、姊妹分開生活二十年之久,但,血親之間的牽繫仍是無法斷絕的。  這時候,早苗心中對姊姊既無憎、也無恨,雖然肌膚上的瘢痕是被姊姊留下的,但,姊姊已經背負著無法抹滅的悔恨烙印,亦即,肌膚的悲劇成為兩人應背負的十字架,其痛苦應由兩人分擔,因此,在死亡之前,她要讓姊姊明白自己這種心情!  湯川香代看過了遺書。從字裡行間,她聽到妹妹的慟哭。導致妹妹死亡的男人——真木英介決不能原諒!於是,報復的感情轉為殺機。就在這一剎那,湯川香代決定成為自己所導演的殺人劇之主角……

  5  “說不定……”千草檢察官劃亮打火機。“小諸市的高中生所見到的紙片,就是遺書的一部份。”  “這樣一來就符合了。”野本刑事用力點頭。“當然,遺書是誰撕破?為何只有一小片掉落在上衣旁?在目前尚未明白……”  “那就要問兇手了。”  刑事看看表。“下午有調查會議,到那時以前,逮捕令能來得及嗎?”  “逮捕令?”  “是啊!專案小組的刑事們大多傾向於兇手是湯川香代的論點。如果再加上剛剛的說明,意見就可一致了,那不就要進行逮捕行動了?”  “不行,那不可能。”  “為什麼?”  “我們只是推定香代的行兇可能,卻非確定。”  “我認為一樣……”  “錯了,到目前為止,一切皆是由情況推定,並無證明其凶行的直接證據。”  “但是,情況證據也是證據。”  “就法律上而言,是否採用之為證據,全依法官的判斷,亦即所謂的自由心證。但,只有情況證據絕對不行,最重要的,真木英介的屍體也未找到。”  “有他的西裝上衣,以及被切斷的小指,而且是死後才切斷的。即使沒有屍檢,也能證明他遇害的事實。”  “不錯。但是,如何具體地證明切斷小指的人物就是湯川香代?”  “……” “譬如,她使用何種器物切斷小指?”  “反正是銳利的刃物。”  “小刀?剪刀?抑或菜刀?”  “……”  “為何要切斷小指?”  “……”  “將小指丟棄的理由是什麼?”  “……”  “真木英介九月十五日傍晚在小諸車站前遇見水戶大助,之後,無人目擊到他。那麼,他是何時遇害?”  “大概是當天吧!”  “時刻呢?”  “……”  “遇害現場在哪?”  “……”  “使用何種方法?毒殺?刺殺?絞殺?扼殺?”  “……”  “回答呀,野本。”  “你這人真無聊。”刑事恨恨地提高聲調。“千草先生,什麼時候開始,你和兇手站在同一線上了?”  “我只是在說明:沒有屍體的命案是何等麻煩。同時,對於此案,我們的資料是何等的匱乏!”  “就是為此才必須逮捕兇手。只要走進偵訊室,一定能令她自白。這方面,我是一流的!”  “這是有計劃的犯罪,必定也想過周全的預防方法。不像那種流氓混混那麼簡單。”  “放心,這一行幹了二十年,我有自信應付任何一種可怕的對手!”  “野本,我很了解你的心情。但是,逮捕一個人並非單純容易之事,有時候,不僅是其本人,甚至會使其所有家人的生活或人生陷入混亂。所以,被法律允許行使權力的我們,對此必須充分考慮才行。”  “……”  “和你交往這麼久了,我的做法,你應該能了解。除非獲得足以推翻嫌犯一切否認的絕對證據,我是不會同意逮捕行動。”  “……”  “在目前,不能給湯川香代戴上手銬。不過,可以對她說話了。”  “說話?什麼意思?”  “剛剛,我已告訴大川了,今夜,請湯川香代應訊。大概,由你負責進行。”  “原來是這樣。”一瞬間,刑事唇際浮現微笑。“你也真不是好人,好消息總喜歡留待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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