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幾名護衛一擁而上,鳳雲飛大駭,連連朝後退去,卻哪裡快得過身負武功的打手。

  院中頓時一片混亂,盧氏還未來得及放下心來,院外突然傳來一陣聲勢更大的喧譁之聲。眾人猛地回頭,卻見從院外闖進來一群家丁模樣的人來,為首之人微微一笑,端的是艷光四she。

  “鳳兄,別來無恙啊。”

  “方、方三老爺?”鳳雲飛喃喃開口。

  不等他再多說,方三帶來的人已經與盧氏的護衛戰到一處。

  盧氏身邊的護衛武功高強,卻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一個大漢退到盧氏身邊,不由分說將鳳照琳推了出去,盧氏尖叫一聲:“你大膽!”還要再去抓鳳照琳。

  那大漢一把抓住盧氏,沉聲道:“公主,今日已無法將小姐帶走,屬下先將您送走,待到殿下成就大業,公主有多少想要的人,都可手到擒來。”說完也不管盧氏再說什麼,和另一人一起架起盧氏躍牆逃走。

  方三老爺眉頭微皺,指著那個方向:“派人去追。”

  一小隊人馬分出身來,躍過牆頭追擊出去。

  方三老爺這才走到驚惶未定的鳳雲飛和鳳照琳身邊,輕施一禮,微微一笑道:“鳳兄,京城巨變在即,還請跟我走吧。”

  鳳雲飛是知道方三老爺一直在忙著運送一些人出京的事的,他細細算過,那些人大多都是和他的長子以及元王府有過來往的人。他便知道,方三老爺定是受人所託,把這些有可能被謝景修擅闖禁宮一案所牽連之人都遠遠地送出京城,免得被皇帝治罪。

  這託付此事的人,不用想,肯定是謝景修和鳳照鈺了。

  鳳雲飛一向很不是滋味。

  他的兒子想著那些在廣安堂里做過事的夥計,都沒有想起他這個父親來。

  比起他們,他才是首當其衝承受皇帝怒火的人吧。

  可是,他根本沒有立場怨怪。

  卻不知為何到了此時,反而來接他和鳳照琳了。

  方三老爺沒有解釋,只是讓人將他父女二人接走。

  盧氏最終也沒能抓回來,方三老爺手下的人終究是沒有謝景修的部下那樣精銳。

  鳳雲飛和鳳照琳一路乘車換船,直到雙腳踏上一塊陌生的土地之時,還有些暈暈乎乎回不過神來。

  海外仙山,亂世桃源,兩人心中同時浮現起那幾個名詞來。

  父女二人面面相覷,難道這就是那個傳遍了大梁各地的傳說當中的仙境一般的地方?

  蕭御坐在剛剛建好的城樓最高處,看著碼頭上的景象。在一船船運送難民的隊伍當中,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鳳雲飛和鳳照琳。

  謝景修從後面走了過來,坐在圈椅里,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蕭御向他翻了一個白眼,沒有理會。

  “京城裡能接的人都接來了吧?”蕭御道,“你是不是想弄什麼大新聞?”

  其實皇后死後,永榮帝一門心思撲在保住皇位上,根本沒有注意過謝景修這個擅闖禁宮又叛逃出京的小蝦米來。

  那個時候謝景修所不敬的也只是李氏,皇帝當時正吞雲吐霧呢,他現在對李家痛恨入骨,似乎也沒什麼理由跟謝景修清算舊帳。

  蕭御實在看不出謝景修和他三舅一起螞蟻搬家一樣把能帶走的人都搬到島上來有什麼必要。

  當然小島這麼大,正需要人力來建設就是了。

  謝景修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極風流地挑了挑眉頭。

  蕭御乾脆利落地站起身來,走過去一屁股坐下,壓得謝景修臉一青。

  活該。蕭御看著他的臉色冷笑。

  兩人相遇時狀況特殊,謝景修雖然在他的魅力下沉淪了,但大概內心裡還是個直的,行動間卻總愛將他當作女孩子一樣對待。

  他現在也是一百二十多斤的大男人,身高體長的,還玩坐大腿的膩歪遊戲,看壓得是誰。

  蕭御抬手攬住謝景修的脖子,笑眯眯地道:“殿下雅興,你不嫌我重啊。”說著還動了動腰肢,在謝景修腿上磨了兩下。

  謝景修悶哼一聲,抬手攬住他亂動的腰。

  “別撩。晚上讓你磨個夠。”

  “……”蕭御起身轉到一邊,憤憤道,“下流!”

  謝景修面上仍是一派正經,真是再沒有比睿王殿下更正經的人了。

  蕭御走到垛口邊,從這裡可以看到遠處兵器廠的大煙囪冒出的滾滾濃煙。

  幸虧只是這麼一座兵器廠,還沒到發明蒸汽機搞工業革命的年代,不然真是污染環境,罪過罪過啊。

  這幾年間謝景修不斷收治難民,不但加速了小島建設,軍隊也在年年成倍擴張,造船廠和兵器廠的廠房裡就沒有停過勞作,改良的海船一批批下水,裝載的火炮幾乎每幾個月就要在海上試驗一次,離得再遠也能聽見那打雷一樣隆隆不停的聲音。

  在大梁境內,甚至所有百姓都知道了“仙山島主”的威名,謝景修已然在口口相傳的傳說當中被神化了。

  簡直是收買人心的最高境界。

  這樣大的動作,蕭御要是再相信謝景修淡泊致遠,毫無所圖,他就枉比謝景修多活了十幾歲。

  第198章 審美差距

  最後一批難民登岸之後,探子也送來了最新的消息。

  謝景修捏碎蠟丸,取出細細的一支紙條,看完這後遞給蕭御。

  上面寫著百年前犯了事被發配西北的譽王一脈,起兵反了。

  “終於跳出來了。”謝景修輕輕搖著杯中清酒,輕聲道。

  蕭御抬頭看他:“這是什麼人物?你早就知道他?”

  看謝景修一副成竹在胸天下在握的怡然神情,再拿個羽毛扇就可以cos臥龍先生了。

  蕭御向來把那種說話只說一半但是能夠算盡天下人的謀士奉若天人,好像全天下的縱橫溝壑都在他心中似的。

  “不知道。”謝景修果斷搖頭。

  蕭御白了他一眼,你都不知道還做什麼“果然如此”的表情,故作高深。

  “你又在心裡誹謗我。”睿王殿下沉下臉來。

  蕭御連連搖頭:“哪有誹謗你!你不要冤枉我!”頂多是吐槽罷了,誹謗都用了上,這是多大的罪名啊!

  謝景修輕哼一聲,一隻手將蕭御攬在懷裡,另一隻手將那紙條拿過來,泡在酒里,漸漸湮滅了字跡。

  “京城從大約十幾年前開始就一直屢有異事,我知道這其中必定有一個幕後謀劃之人,只是派出許多人探查,都未能查到什麼譽王罷了。”

  十幾年前,正是李氏崛起之時。世人的目光只看著那恃寵行兇的李貴妃一人,卻不知朝堂內外大小官員之中,後宅不穩家風敗壞的“鎖事”也越來越多,多少少年英才剛剛展露頭角,還沒有被官場上的巨浪打翻,卻無聲無息地折在後宅之中。

  如果他沒有掙出一片天地,只怕也早早成為那些人的一員,默默無聞地魂歸離恨,徒留他人口中的一聲嘆息。

  “梁國立國數百年,京中許多官員都是出身累世貴族。若是寒門初起,發生那種事也就罷了,可是百年世族最重的便是規矩,有一個兩個不肖子孫昏了頭還情有可原,這麼多起集中發作,就不是簡單的事了。”謝景修道,“這種拿女人做兵器的人,實在令人不恥。”

  蕭御想了想京中那些人事,他在京城時接觸達官貴人並不多,主要是他的專長在這些人家並無用武之地,哪家貴人天天開刀的?只有安國公府和越北侯府還熟悉一些,鳳雲飛這個太醫院使也勉強算個新貴,再加一個最大的貴族——皇家的話,這幾家果然個個都有不足為外人言道的風流蘊事。

  “你是說,李貴妃,盧氏,越北侯的那個小妾,都是譽王放出來的jian細?”蕭御疑道,“那鳳雲寧是怎麼回事?她明明是鳳雲飛的妹子,也沒聽說她離家多少年去哪裡參加培訓啊。”

  “鳳雲寧的事屬於例外,這麼多色令智昏的事件,總有一個兩個是真的。”謝景修笑了笑,“不過盧氏是通過鳳雲寧的手安排在鳳雲飛身邊的,李貴妃對鳳雲寧也一直恩寵有加,直到她失勢之後才斷了關係。只怕你那個姑姑是做了別人手中的刀而不自知。”

  蕭御恍然而悟:“盧氏一直偷運鳳府的錢財……”

  “譽王派出jian細之後便不再使人聯絡,實在小心至極,這也是我一直查探不到幕後指使的原因。盧氏恐怕是有什麼不同尋常的身份。況且無論做什麼事都離不開錢財,這些女人得寵於家主,想要私吞些財物不是難事。恐怕這麼做的不只是盧氏一人。”

  蕭御嘆道:“那譽王就這麼有自信,這些女人進了繁華的京城,享盡了世間富貴之後還會忠於他?竟然任她們自由發揮了。”

  “他不需要這些女人忠於他。”謝景修笑了笑道,“這些女人越是捨不得到手的富貴,越是會按著他的願望行事。她們出身不高,不可能成為正室,想要緊抓到手的富貴,必然手段頻出,攪亂後宅,她們才能繼續安享榮寵。

  蕭御一想,竟是果真如此。

  “想出這些損招,他也是個人才了。”蕭御嘆道。

  在京城的時候他也聽陸容容和百靈八卦一些貴族的陰私之事,其中就有一個大家族的嫡子高中探花,本是春風得意大展宏圖的起始,卻在殿前點官之前,不小心淹死在自己府中的魚池子裡。

  細細想來,這樣的事並不只一件,光是他聽說過的都這麼多件了,那些掩藏在錦秀繁華之下的齷齪又得有多少。

  “難怪聖人言,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蕭御嘆道,“父輩犯的錯,可惜折進了這麼多有才華的年輕人。”

  “當年我也……”睿王殿下欲言又止,纖長英氣的眉毛皺出淡淡的細紋,一聲嘆息道不盡酸楚。

  “對了,難道元王府里的丁側妃也是——”蕭御猛地一驚,“他們的手段也太廣了吧?!”

  謝景修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一雙清澈的眼睛無悲無怒,卻讓蕭御心疼得無以復加。

  “那個譽王太可恨了!”蕭御一手抱著謝景修拍拍摸摸以作安慰,一邊咬牙切齒地道,“靠著女人成事算什麼本事?!大丈夫謀奪天下也該明堂正道地打下來,就會玩弄這些陰謀手段,他要是得了天下才是個禍害!景修,咱們弄死他!”

  謝景修頭枕在蕭御肩上,享受著蕭大夫的順毛摸摸,半晌悠悠應道:“好。”

  蕭醫生是個多年的老黨員,毛選這種屠龍寶書也是讀過的。主席說槍桿子裡出政權。自己一手一腳打下來的才能昂首站著,就算韜光養晦暫且蟄伏,敵人會替你記著當年戰遍對手未嘗一敗的可怕面孔。

  譽王靠這種陰私手段戕害人才上位的,將來會用什麼手段治國?蕭御覺得根本不用期待。心中有虧心事,頭上都是小辮子,必然疑神疑鬼,終日惶惶不安。為了安自己的心,只能拿天下人開刀了,那才是恐怖時代的到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