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失心瘋
剛剛褪下的淚又忍不住溢出來，盛藍藍再也顧不得擦，上前要拉兒子的另一隻手。
「不要碰他，給他一點時間。」
盛藍藍縮回手，狐疑地看著歐蘇陽。
眼見著兒子無聲無息，根本已經是死人一個。歐蘇陽這樣說，讓盛藍藍以為他是悲傷過度，把兒子想像成睡著了一樣，不免更加痛心。
盛藍藍不想讓弟弟看到她和歐蘇陽沉浸在失子的悲傷里，推他去看榮雪兒。盛劍鋒被盛藍藍擋在門外。
屋裡只有他們一家三口，靜得沒有一絲聲音。
盛藍藍屏著氣，目光在歐蘇陽和歐聖的臉上交替。此刻兒子沒有一絲氣息，歐蘇陽卻似一臉沉靜似水。
盛藍藍恍悟，歐蘇陽一定是在給兒子用一種特別的方式救命。凝視細看，果然見歐蘇陽頭頂似有熱氣縈繞，握著歐聖的手也散著熱氣的光暈。
盛藍藍按捺住內心的激動，抹去眼底的淚光，緊緊盯著兒子，希望能第一時間發現兒子生命的跡象。
不知過了多久，盛藍藍眨眼的時候，感覺兒子的眼皮動了一下。她不敢相信地近前俯身。
歐聖搭在心口的一隻手微微動了一下。
「他醒了！」
盛藍藍激動地抓住兒子的手，觸手的灼燙讓她猝不及防地彈開。她緊張地望向歐蘇陽。
「大麥不會有事了。」
歐蘇陽鬆開手，把歐聖的手放進被子裡，在他的臉蛋親了一下。
「可是他為什麼還不醒？」
「他需要時間，他剛從一個夢境裡逃離，需要好好睡一覺。」
「那要多久？」
「也許一天，也許一個月……或者一年。」
歐蘇陽神情疲乏地站起來攬住盛藍藍。盛藍藍抓住他的手。
「為什麼要那麼久？躺久了肌肉都會流失，大麥還那么小……」
盛藍藍泣不成聲，不明白兒子怎麼突然遭此惡運。
歐蘇陽安慰她，他會全力照顧歐聖，就像當年照顧滯臥床上一年多的盛藍藍一樣。
盛藍藍撲在歐蘇陽懷裡不知是感動還是悲哀，為什麼命運總是讓歐蘇陽承受這樣的痛苦……
「咱們帶兒子回家。」
歐蘇陽和盛藍藍抱著包裹嚴實的兒子，在醫生護士的夾道注目下走出醫院。
盛藍藍把兒子的床安置在自己的床邊，一回頭看見女兒冷冷地盯著她。
盛藍藍伸手想拉女兒到懷裡來親熱一下，早上被女兒冷落，她總覺得是自己哪裡做錯了什麼，讓女兒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打擊，才會對她心有牴觸。
歐蘭一甩頭退到門外，扭頭看見歐蘇陽抱著洗過澡的歐聖上樓，眼裡掠過一絲驚詫。
「哥哥病好了？」
「嗯。」
歐蘇陽朝女兒笑笑算是回答。兄妹情深，歐蘇陽不想女兒跟著父母擔心。
歐蘭用力摳著門框，瞅著歐蘇陽上樓到近前，終於看清了歐蘇陽懷裡的歐聖像睡著了一樣。
歐蘭鬆開摳門框的手，看著歐蘇陽和盛藍藍把歐聖放在小床上。
「爸爸，我也要在這裡睡。」
歐蘭指著歐聖的床，語氣嚴肅。
盛藍藍還沒見過女兒這樣說話的語氣，怔了一下笑著哄她。
「哥哥身體不舒服，要住在爸爸媽媽的房裡，小豆子最乖了願意自己睡……」
「我才不願意！」
不等盛藍藍說完，歐蘭歇斯底里地大叫，伸腳就去踢盛藍藍。幸好歐蘇陽眼疾手快抓住了歐蘭的腿。
「小豆子今天怎麼不乖啦？」
「媽媽偏心哥哥，我不要這樣的媽媽！我就要睡在這裡，我不要自己睡，自己睡會害怕，會做惡夢，會有老貓抓我……」
歐蘭說著委屈地嚶嚶哭起來，抽泣的樣子好像隨時要斷氣。
盛藍藍怔望著女兒束手無策。歐蘇陽受不得女兒這樣悽厲的哭聲，抱起女兒邊哄邊讓人把歐蘭的小床也抬過來。
歐蘭緊緊摟著歐蘇陽的脖子，臉貼著歐蘇陽的臉終於露出笑容。
「這孩子！」
盛藍藍無奈地嘆氣。
主人房地方雖大，可是兩個孩子的床一左一右擺在大床兩邊，上下床就顯得很不方便。
「爸爸最好了，我愛爸爸……」
歐蘭在歐蘇陽的臉上又親又舔地撒嬌，盛藍藍只能朝歐蘇陽苦笑。
才安置完歐蘭的小床，盛藍藍的手機響了。
「請問是盛劍鋒的姐姐盛藍藍嗎？」
陌生的聲音讓盛藍藍馬上充滿警惕。
「盛劍鋒涉嫌一宗兇殺案，已被帶回警局審問……」
盛藍藍聽到這話腦袋轟地一聲像炸開了，手機差點從手裡滑下來。
歐蘇陽接過盛藍藍的電話聽完，和對方說一會就過去給盛劍鋒送洗漱用品。
「不可能！小鋒怎麼可能殺人？他現在應該在醫院陪雪兒才對。」
「你別著急，咱們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歐蘇陽把女兒遞給進來的保姆。
歐蘭說什麼也不放手，摟著歐蘇陽的脖子非要跟著一起去警察局。
盛藍藍這下火了，大清早這麼多焦頭爛額的事一齊湧來，她一樣也沒辦法控制。女兒今天偏偏不懂事吵鬧，她不能由著女兒的任性。
盛藍藍使勁把歐蘭從歐蘇陽身上揪下來。讓阿姨帶她去附近的兒童樂園玩。
「我不要去兒童樂園，我不要去，兒童樂園一點也不好玩。我就要跟著爸爸……」
歐蘭又踢又咬殺豬一樣，阿姨根本靠到她身邊。
盛藍藍揮手就是一巴掌，結結實實打在歐蘭的屁股上。
「你再叫就把你關進小屋，一天不許吃飯。」
歐蘭突然被打心裡沒有防備，捂著生疼的屁股狠狠地看著盛藍藍。
盛藍藍拿上包囑咐另一個阿姨看好歐聖，挽著歐蘇陽出門。
「小姐，咱們穿好衣服走吧？」
「我不要你管！」
歐蘭抬腳踢向近前的阿姨膝蓋上。阿姨疼得直皺眉。
歐蘭望著已經下樓的歐蘇陽和盛藍藍，扯著嗓子大叫。
「臭媽媽，壞媽媽，死媽媽！」
盛藍藍聽到身後女兒的咒罵氣得要返身上樓教訓女兒，歐蘇陽勸住她。
「正事要緊，小孩子回來再教訓。」
「今天小豆子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了，簡直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盛藍藍坐在車裡還在想女兒望著她那種狠辣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