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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城說完之後見兔兒神沒什麽反應,只能繼續懇求道:“兔兒,你是管這個的神仙。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讓我三弟把這些心思給忘了,不然以後他跟元秀就沒法相處了。”

  兔兒神原本端起茶盞的動作一滯,沈默了半晌才開口,聲音里卻透露著很久沒有過的清冷:“你覺得這樣的感情不好?”他怎麽給忘了,當初帶頭大鬧他的神廟的,就是身邊這個男人……

  江城立刻看出來兔兒神臉色不好,皺著眉頭想了片刻才道:“不瞞你說,我以前的確是覺得這純粹吃飽了撐的,放著溫香軟玉如花美眷不愛,卻要愛跟自己一樣硬梆梆的男人,實在有違天理倫常。”

  兔兒神的眼神越發地冷了下去,端著茶盞的手緊了些力氣。

  江城接著道:“不過現在嘛,我想明白了,以前去搗亂別人的姻緣我自己才是吃飽了撐的,別人怎麽樣與我何干。可現在是我的兄弟,我不能坐視他們走上迷途啊。”

  “迷途?!”兔兒神冷笑一聲,砰地一聲放下茶碗,she向江城的視線冰得江城渾身一抖,“江老大別忘了,我就是這迷途上的引路人!”他說完便不再理會江城,站起身來一甩衣袖,往自己房間走去──其實也就是江城的臥房。

  江城連忙拽住兔兒神的衣袖,討好地道:“兔兒,你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

  兔兒神掌管人世間姻緣多年,很多事情看得分明。之前江城的種種表現分明是對他愛意漸濃,到這種時候他居然還會說這樣的話,兔兒神便知道了這個江城分明就是糊裡糊塗,自己都沒有明白自己的感情。

  他看著他那張不明就裡的臉就來氣,將衣袖狠狠一抽,怒瞪了一眼:“滾!別來煩我!”說完就逕自回了房間。

  江城自認為這算是平白吃了一頓白眼,站在原地唉聲嘆氣了片刻,還是十分堅定地抬腳跟了上去。

  江老爺雖然情竇未開,但是卻有著野獸般的直覺。此時這個直覺指引著他,當此時候必須得去煩著兔兒,不然以後他就有得煩了。

  剛剛走到臥房外敲了兩下,還沒來得及喊人,就被從院子外面急急忙忙跑進來的劉伯拽走了。

  “老爺,賭坊有大事,您快去處理。”

  江城狂躁了。這小破賭坊以前也沒那麽多大事啊,如今什麽都不算大事,哄好了兔兒才是他的大事!

  江城死拖著腳步不願意去,劉伯急得跳腳:“不是大事我能來打擾老爺嗎?這次是人命攸關的大事!你快點過去!”說著就把江城拖到大門前推了出去。

  江城雖然心急著跟他生氣的兔兒,但也知道向來有分寸的劉伯不是危言聳聽的人。人命攸關四個字似乎的確嚴重,江城再不願意,也只能帶了幾個下人往城裡趕去,一邊盼望著等他回來兔兒已經消氣了。

  原來竟是一個爛賭鬼把家當輸光了,拖著女兒要來填賭債。江城的賭坊雖然不是什麽良善地方,但還是有幾條原則保證不損陰德,不要農人家中牛,不要商人手中秤,不會逼人家破人亡。

  這賭鬼以前就拖著女兒來過很多次。他之前在坊里借過兩次賭債以後就被轟了出去,不准他再進門,他竟將女兒當賭本要繼續賭,卻次次都被元秀打發了。

  這一次他又被轟出賭坊,竟然在賭坊門前當街賣起女兒來,要換錢繼續去賭。

  江城到的時候元秀正站在賭坊門口,被街坊們指指點點說他們淨幹些缺德事,何元秀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地上跪著的臉色蒼白的女子。

  看到江城來了,元秀只點了點頭,也不管他老大正熱情地抬起手一臉燦爛笑容地跟他打招呼,徑直就走了。

  江城自討了個沒趣,鬱悶地轉向那個坐在地上的老賭鬼。

  “起來起來!我開賭場的都沒你這麽缺德,賣女兒的事情你也幹得出來。這女兒是不是你親生的啊!”江城毫不客氣的上腳踢在賭鬼身上,“別給臉不要臉,趕緊帶著你女兒滾回家去,別妨礙我做生意。”

  老賭鬼把昏黃渾濁的雙眼一瞪,口沫橫飛道:“江老闆,不是我混說,我剛轉了運,手氣正好著呢,下一把一定可以贏一個大的!到時候就能把女兒贖回來。你只要再讓我賭一把,再讓我賭一把,我就能……”

  “再賭一把就成?”江城挑了挑眉毛,“行,你去賭吧,贏了我就准你繼續賭,輸了就趕緊給我滾。”

  那老賭鬼一愣,待反應過來之後立刻跳了起來,恬不知恥地向江城伸出手:“江老闆,我就差這幾個賭本兒……”

  江城也隨他,讓人拿了一吊錢給他。那老賭鬼把女兒往江城身邊一推,一拍胸口道:“我說話算話!這算是我女兒的賣身錢,她現在歸你,等我贏回來,我就來贖她!”說完就心急火燎地往賭坊里跑。

  結果幾乎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老賭鬼再次將錢輸了個精光。江城不管他再怎麽跳腳,當著眾鄉鄰的面把他打了出去,又把他女兒也推了出去。

  輕易地解決掉這點糾紛,江城就心急著要往家裡趕,兔兒還在家生悶氣呢。沒想到衣襟卻被一隻瘦得乾柴似的手抓住,那女子咬了咬唇,面無血色地道:“江老闆,我爹把我賣給你了,我現在是你的人。”

  江城一愣,一把將自己的衣裳抽回來:“去去,哪裡來的丫頭片子,這麽不知羞恥。老爺我不稀罕你這樣的。”

  那女子卻繼續不依不饒地抓了上去,蒼白的嘴唇硬是被她咬出一絲紅色來:“江老闆,我知道你不是惡人。求您救救我,我跟我爹回去,他肯定還要賣我……”

  說著還不待江城答腔拒絕,逕自就暈倒過去。

  兔兒神獨自一人氣呼呼地呆了許久,在房裡自己修練法力,直到氣也消得差不多了,江城竟然還沒有回來。

  兔兒神也覺得有些無聊了,便收起聚靈鏡,開門出去找人。沒想到剛出了小院的門,就看到江城急匆匆地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廝,背上背著個看不清模樣的女人。

  “她是什麽人?”兔兒神待江城走近了,皺著眉頭問道。

  老賭鬼跑了,這個女人又暈了過去,江城就這麽被人給賴上了。剛才又是找大夫又是找地方收留這女子,結果自然找不到這樣的地方,他就只能搬回家來,心裡正氣不順,這時也便沒有耐心給兔兒神細細講解,只是擁著兔兒神的肩膀往旁邊一讓,抬手讓那小廝趕緊走過去。

  “兔兒,我現在也跟你說不清。大夫說她虛弱過度要先好好靜養,我現在去找劉伯給安排。你先回房,我等會兒來找你啊。”江城說著又抱了抱兔兒神,便跟著走了。

  兔兒神在原地愣怔了片刻,待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覺得濤天怒火瞬間襲卷了一切。

  他看向江城的背影,和他旁邊背著那女子的小廝,修長有力的手指緊緊地握在一起。

  這情景何等熟悉。當初這流氓不就是這樣把他從半路上背回家的麽?那時候以為他是女子,明里暗裡就都是戀慕。後來知道自己是男人了,就再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態度,現在他竟然又從外面背回來一個女人!

  ========

  吃飛醋的兔兒>w<……

  兔兒啊,江鍋人家一直挺憐惜你的,你不能這麽污衊人家呀。何況當初你是江鍋自己背回來的,這個是小廝背回來的,能一樣咩

  22 故人來尋

  22

  當天晚上,忙累了一天的江城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換了乾淨衣裳,神清氣慡地將蠟燭熄掉,走向床邊。

  床上的兔兒神把自己裹成一團,面朝里躺著,渾身散發著此兔不慡的氣息。可惜勞累過度的江老爺那野獸般的直覺此時未能發揮功用。

  江城打著哈欠爬上床,拉過被子蓋過腰,一臉滿足地長吁了一口氣。兩手交叉地放在胸前,手腳規矩地躺了片刻,江城很自然地轉過身去,從後面擁住渾身散發著淡淡清香的小神仙。

  不甚明亮的月光透過窗欞,在黑暗的房間內靜靜流動,這本又是一個詳和的夜晚──

  猛然間一聲巨響,江老爺的慘叫聲瞬間傳遍了江宅,把剛要安睡的劉伯嚇得老胳膊老腿猛一哆嗦。

  “兔兒你干什麽?!往哪兒踢呢!會出人命的知不知道!”江城坐在地上,一隻手按住某個重要又脆弱的部位,驚慌慌心有餘悸。

  兔兒神抱著被子坐起來,長長的黑髮流瀉在枕上,在這滿室昏暗當中顯出一種別樣的光彩。江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感到喉中微微有些乾澀。

  兔兒神幽幽地看著地上的江城,輕哼了一聲:“少唬人了,那裡廢了也死不了你這地痞流氓。”

  江城怒氣沖沖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手指著毫無愧意的兔兒神怒道:“就算我死不了,我江家從此以後要斷子絕孫了,這還不是人命攸關!”

  他話一出口,就看到兔兒的臉色刷地變黑了,重重地躺了下去,把被子蒙過頭,擺明了不想再搭理他。

  江城有點莫名其妙,想了片刻想不通,搖了搖頭爬回床上去了。

  沒過多久──

  “啊──兔兒你要造反啊!憑什麽不准老爺我上床!”

  “滾!”

  第二天劉伯帶著小廝來送晨漱用的水,門一打開就看到眼底下烏黑的自家老爺。

  劉伯一驚,抓著江城左右看了看,心疼道:“老爺,您這是怎麽了?”

  江城一指裡間,萬般委屈地訴苦道:“兔兒不准我上床!”

  劉伯一怔,片刻後才道:“我這兩天就想跟老爺說呢。我們江府挺大的,既然小兔公子不是姑娘,老爺又不能娶他,我們再給小兔公子另外整理出一個小院子吧,這方是待客之道。不然他一直跟老爺擠著也不是回事。”

  江城一愣。讓小兔自己住,不再跟他擠在一間房裡一張床上?這種事情他想都沒想過。好像從見了面的那一刻起,他們就註定該是如此親密。甚至他當兔兒是女子時還要謹守男女之禮,如今知道了兔兒是男孩子,江城連那點點男女授受不親的禮節也慡快地拋棄,與兔兒親密更甚往日。

  可劉伯的話他也沒的反駁。

  江城想了片刻,自己從小廝手上端了水盆過來,對劉伯道:“這事以後再說吧,兔兒身上還有傷,我不放心他自己住。”說著就用腳把門踢上了。

  門板之外的劉伯站了片刻,搖著頭嘆了口氣,轉身慢慢地離開了。

  江城從外面帶回來的那姑娘名字叫夏月。那女子醫好病之後,就被劉伯帶去見了江城,江城身邊端正坐著的還有兔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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